她和殷玉欣是尚儀,都是書香世家之人,熟讀經書禮儀,說得上實至名歸。
文貞請她坐好,她掃了一眼,除了兩個尚寢,其余都來了,她眼睛一閃,開口道:“各位大人,文貞此次請各位前來,一是為了將各局的賬冊和書籍分發下去;
二是,剛才太子殿下下達指令,希望在一個月內肅清宮廷,下官請各位前來商議一番。”
殷玉欣挑眉:“所以你們各局都核算過了?”
“說不上完全整理,只是熟悉了一下流程。”左芳微微一笑。
韋寶英是一個身型高壯,但是面容溫和的女人,她問:“如何?”
諸葛秀回她:“一個月時間,有些趕了,定王那邊的好消息比我們想象的多。”
“歸根究底還是人太少了。”崔伯伶點了點桌面,“女學能用的人不多,或許可以從命婦中挑選一些。”
其她人也同意她的觀點,今日整理了一番,才知道如今的宮廷內務這般混亂,這就暴露了人手短缺的問題了。
呂仲姿和唐素波對長安命婦不太了解,兩人只是認真傾聽,時不時提問幾句。
說到宮廷服飾的問題,文貞說:“兩位尚服,宮中服飾布料、珠寶首飾等等皆需更換,不如重新派人到各州縣挑選皇商?”
“正有此意。”左芳和崔伯伶對視一眼,她不動聲色轉移目光,“說起來,我記得前任尚功王席蘭編選了《女書》,撰寫女子良好品德,對天下女子給予諄諄教導。
本官覺得,尚儀有傳教之責,不如一起行動?”
“本官覺得可以。”殷玉儀撫掌笑道。
諸葛秀聽著幾人的對話,心中有些怪異,她笑了笑:“你們倒好,才到宮中,就想著離開了。”
木依依端起茶杯,掩蓋心中的震驚,不過這事對她們沒有壞處,她直接表態:“之前和工部改造了一下紡織機,如今數量不少,你們若是派人離開長安,記得給我宣揚一下。”
文貞此前就知道昭陽長公主等人的謀劃,聽她們的言語也不覺得突兀。
她點頭,又和眾人商議離開長安的人員名單,然后把名單記下來,拿著折子前往長公主府。
“江南這一帶就無須這么多人前往了,徽娘和玉晴都在,本宮派人給她們傳個信即可。”
季嘉昭審了一下名單,剔除掉一部分,又說:“定王把東突厥納入霽國版圖,如今那里是最混亂的地區,突厥人尚未教化,有些思想沒有深入人心,反而是我們最容易發展力量的場所。
文貞,雖然說商人式微,若是利用得當,天下女子的生存條件會越來越多,既然打算找人到各州縣尋找皇商,這個大好機會,你不能浪費啊。”
“殿下的意思是?”文貞蹙眉片刻,很快松開,“只是如今運輸不便,要想連接霽國和東突厥,需要耗費的精力太多了。”
季嘉昭平靜開口:“這些事情總要做的,不然之后可就沒如此好的時機了。”
文貞沉默片刻,不得不說長公主說的對,她嘆了口氣:“聽說朝堂在商討是否要開鑿運河,太子殿下如今在整理國庫了。”
“運河是一定開鑿的,但是不是現在。”季嘉昭目光落在身后的輿圖上,“西突厥虎視眈眈,若是開鑿運河,一旦出現暴動,霽國陷入內亂,西突厥就會趁亂南下,我們承受不起這個可能。
文貞,不要急,一步一步來。”
“下官知道,殿下,我們能在插手軍中嗎?”文貞低聲問。
“你啊你,剛才還說不急,現在就開始催促起來了。”季嘉昭點了點她的額頭,沒有正面回答。
文貞莞爾一笑,沒再多問,她確定了一下名單,就開口跟季嘉昭告辭。
回到掖庭,文貞鄭重地拿起尚宮的印章,蓋在名帖上,她把蓋好印章的帖子交給身旁靜立的宮女。
“文馨,你去宣詔吧。”
“是。”文馨眼神微動,她雙手接過,忽然覺得這輕薄的帖子重如千斤。
她離開后,文貞復盤了一下今日的行動,她整理了一下行裝,深深呼出一口氣,帶著笑臉來到安寧宮。
受到的冷遇且不提,文貞對上方的許齡微微作揖:“微臣問貴妃娘娘安。”
許齡正在聽小曲,她余光瞥了一身官服的文貞,勉為其難開口:“起來吧。”
“娘娘,微臣今日來是為兩位尚寢。”文貞抬起頭,目光落在對方的衣服上,“今日女官入職,但是微臣在掖庭,沒發現兩位尚寢的身影,今日特來拜訪。
敢問兩位尚寢是否身體不適?”
許齡秀眉一擰,看向旁邊的冬霧:“那兩人呢?”
冬霧表情有些奇怪,她湊到許齡耳邊,低聲道:“娘娘,昨日,您選的兩名尚寢送伺候的宮妃到陛下那里,被陛下留下寵幸了。”
“啪!”
許齡一拍桌子,此時她還有理智在身,不然真的要破口大罵了。
她強忍怒意,冷著臉對文貞說:“文大人先回去吧,明日,本宮就送她們過去!”
文貞從兩人的動作中看出不對,她識趣告退。
等到宮門時,果不其然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她想:“皇宮,還真是……熱鬧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