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兩頭一時陷入了沉默,霍青用頭抵住自己的膝蓋,眼睛慢慢閉起來,左耳是醫院里嘈雜紛亂的聲音,但她卻好像能清晰地從手機里聽到臧野的呼吸聲,想到他此時可能正站在走廊,或者坐在辦公室給自己打電話,也許手里還夾著一只燃了大半的煙頭,頭發亂成一團,滿身的煙味和泡面味……
“臧野,你在……”良久霍青緩緩開口,似是想問他什么,但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頭頂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阿青,你在哭嗎?”
霍青猛地抬起頭,看見楊牧一身清爽地站在她對面。
“姓楊的?!”臧野也聽到了楊牧的聲音,“他怎么也在?”
“我不知道,”霍青飛快地說了一句,“先不跟你說了,掛了。”說罷直接將電話掛斷。
“喂!”臧野立馬急的連最后一絲挫敗感都消失了,上次酒店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一想到這,他感覺自己的血壓都快趕上宋局了,腦瓜子嗡嗡地響。
可他也只能擔心。
這面霍青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她默默后退兩步,拉開跟楊牧過近的距離,然后才盡量保持以前的語氣,問:“師父,你怎么也來了?”
楊牧似是抬手想摸摸她的頭,但胳膊只抬到一半就放下了,最后輕輕說:“其實我比你先知道的這件事。”
“怎么會……”霍青喃喃道。
“叔叔治療需要用錢,磊子從我這拿了一些,”楊牧解釋說:“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借錢,就多問了一嘴。”
“那你是早就來了?”
“比你早點兒,”楊牧彎起嘴角,“對了,還沒謝謝你上次的幫忙,我喝醉了容易撒酒瘋,沒嚇到你吧。”
霍青不知道楊牧是不是在隱晦地提及上次酒店的事,或許他壓根不記得,不過這種事放在明面上說確實尷尬,她想了想,還是撒了謊:“沒有,我跟酒店的服務員把你扶進房間你就睡了。”
楊牧似是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真怕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嚇到你。”
霍青也松了一口氣,看來他確實是不記得了,“沒有,放心吧。”
兩人面對面站了一會,似乎都有話想說,但又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霍青舔了舔嘴唇,問:“我哥在你那拿了多少啊?其實我這還有一些,要不我先……”
“阿青,”楊牧打斷她,“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見外了?”
“我沒有,我只是想幫我哥減輕些壓力。”霍青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