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錢的事情,她有很多問題,需要跟卓青遠當面溝通一下。
“工資先別發,我這邊整理出來的問題,很多都與錢有關。”
“馬上到年關了,工資再不發,大家會牢騷一片,工資不能拖欠。”
“不是不發,是緩兩天。我這邊大概結果快出來了,反正都是村里人,又跑不了哪去。”
“你可別忘了,還有三個骨干成員呢?”
“既然是骨干,就更不應該計較這幾天。”
“你不會逼著他們造反吧?”
“如果你這個當老板的,這點壓力都扛不住,那你還是把養豬廠賣掉算了。”
“你用不著使激將法諷刺我,我提醒你啊,這鄉里鄉親的,可都是你們高家灣的人,小心他們背后戳你脊梁骨。”
夏七哼笑一下,卓青遠猜不出來意味著如何。
夏七主意已定,卓青遠也不反對,反正等幾天也沒關系。
可是到了年節,該有的表示還得做。養豬廠去年借韓鎮長之手,殺了一批平價豬,給每位工人都發了禮品,今年更不能少。
只兩天后,夏七將一份整形成型的報告遞給卓青遠,報告舉的經營條款和修改建議,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由夏七起草的養豬廠經營規章制度,既大眾化,也合情合理。
卓青遠下學時也在眼鏡廠上過班,也曾接觸過這些東西,對比起來,似是而非,大體相差不大。
可到了具體經營業務上,有很多地方讓卓青遠很不理解。自己之前努力盤結起來的業務,夏七像殺豬賣肉一樣,割的割,砍的砍。
“為什么不讓賣肉了?”
“你不覺得賣那點肉,除了瞎操心,啥也得不到嗎?我看過你們養豬廠的賬,賣肉的買賣,別說賺錢,虧錢都虧得不明不白。”
“什么意思?”
“你是看不懂賬?還是不看賬?簡單來說,每天殺幾頭豬,出多少肉,每斤肉單價是多少?這其中有多少是損耗?有多少是被自己人吃掉?都是稀里糊涂的。這里的賬,不清不楚的,我敢肯定的是,這個活一直在虧錢,必須得砍掉。”
“這是我媽的心血,當年他就是從賣菜賣肉做起的。”
“那是她一直專注的事情,你現在專注的事情應該是在養豬,不是賣肉。”
卓青遠有些無語,一時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
“那供應商競爭制又是什么規則?”
“養豬廠最主要的投入并不是人工和設備,最大的投入是飼料費用。你們賬上的錢,我總結了一下,每個月林林總總,不知有多少筆這種項目支出。”
“這不很正常嗎?有進有出,都有賬可查。”
“我說的不是賬目明細,目前的規模費用支出還好操作,往后要是存量規模再翻番,二期全面啟用的話,再這樣下去只會增加財務壓力。”
“那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墊資?先貨后款?”
“對,應該篩選有實力的供應商,讓他們月結或季結。這樣養豬廠的資金周期也會跟著延長,可流動資金就更靈活。”
夏七向卓青遠解釋這些條款時,盡可能地使用口語化的詞匯,方便他更快更好地理解,經過一個上午的細致討論,卓青遠真心覺得找對了人。
夏七口口聲聲地說,這些非自己的專業所長,但就她所說的非專業知識,也足夠卓青遠消化一段時間的。
“金巧說得沒錯,她說你這人心硬。你擬的這些章程和條款,既有供應商的,還有針對工人的。雖然算不上壓迫,但好歹他們也是你的父老鄉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