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堆得滿滿當當,全是各種雜物,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夏七到的時候,卓青遠還不停地搬來搬去。
“這是我們的節目單和流程,你幫我看下,有沒有要補充的?”
“我又不懂這些,怎么幫你參考。”夏七口是心非,隨手接過文件,翻開快速地瀏覽著。
“你這做的非常專業,我可挑不出來毛病。”
“本來我打算,讓你做主持人。那個彭總說,她請了市電視臺的姜梅。”
“那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想當背景板。”
“那你就上個節目吧。”
“非得賴我一個項目是不是?你看我是能唱歌?還是會跳舞,再不濟給你表演一段二人轉?”
“這個任你發揮,要不,一樣來一段?”
“你應該給秦姨安排個節目才對。”
“秦姨?對,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她可是文工團的一枝花。我就說,讓你給我挑毛病,你還謙虛,得補上。”
卓青遠翻找著筆,把秦雪的名字補上。這段時間他都忙糊涂了,把最重要的一個人給弄丟了。
“你哥結婚,你男朋友來不來?”卓青遠邊寫邊問。
夏七詫異地看看卓青遠,醞釀著該怎么解釋?
夏七在學校戀愛是個秘密,至少在家里來說沒有公開。
卓青遠的問題有點多余,他只是試探性地問一下,夏七亦是含糊其辭,說他在準備博士論文。
論文,卓青遠聽不懂。博士,卓青遠自慚形穢。
卓青遠一個打電話,催辦各種東西,一會收拾各種物料。
夏七看得出來他很忙,想幫忙卻無從下手,只是安靜地待著。
一直忙到九點,卓青遠才說去吃飯。
“有一事,我還沒跟你說。”
夏七走到車跟前,遲疑了一下,卓青遠扶著車門,跟著問“你要是猶豫呢,就不用說了。”
卓青遠猜到了夏七的心思,又不敢確定。
“明天能不能去接親?用你的車。”
卓青遠輕笑一下,走到車后面,拉開后備箱。后備箱里早已備好的擺花,氣球。
夏七嘆了一口氣,然后說“夏姓在村里勢弱,我大伯那人心理包袱重。你現在是高家人的外孫女婿,他窮講究。”
卓青遠沒說什么,徑直上了車。關于夏姓和高姓的矛盾,卓青遠比夏七知道的更多,高老師早把高家灣的那點事,事無巨細地告訴過他。
兩個在街邊吃完飯,回到村里時,已是十點多。
“村里的路,專門為你修的吧?”快到家里,夏七又問。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鎮里看中養豬廠這塊招牌。”
“那還不是沖著你的,村里有了養豬廠,變化真的挺大的。”
“怎么?你也心動了?要不我先給你預留一個位置,等你研究生畢業,也加入我們養豬廠。”
“你能給我預留什么位置?幫你打掃豬圈,還是提桶喂豬?”
“別著急,等你畢業了,養豬廠又是一番景象。”卓青遠站在車跟前,伸出一個臂膀,指著遠方說“也許三年,也許五年,高家灣要變得像縣城一樣,燈火通明。不再黑燈瞎火,光明,不再遙不可及。”
夏七沒有笑,或許以前會,但現在不會。即使卓青遠說的文理不通,她也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第二天一大早,卓青遠便把車布置好,開到夏守良家門口。
這是他第一次融入高家灣的村族事務中,即使他是高姓人家的外孫女婿,卻不偏不倚地參與著夏姓人家的婚禮。
正是從這件事起,高家灣所有的紅白喜事,只要擺酒列席,卓青遠必定隨一份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