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彭玉玲去而復返。而此時卓青遠正與夏志新通電話,彭玉玲聽出電話那端是夏志新,就先坐下來等著。
“去哪了?又是公務。”
“我老家,村里辦個石材廠,銷路沒打開,半死不活的。”
“你呀,自己沒吃飽,還惦記著別人餓肚子。該怎么評價你呢?一半是佛,一半是魔。”
“呵呵,這個總結我喜歡。”卓青遠笑著扔給彭玉玲一支煙,接著又道“以后你們工地,只要有用到石材的地方,都要到那邊去采購,這個忙總能幫得上吧?”
“你老家?你都已經幾年沒回家了,怎么還惦記著那邊的事?”
“同宗同源,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我就喜歡你這種有情義的個性。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鄉情就是鄉情,躲得再遠,心還是扯不斷。”
“我認識的大部人,都是有情有義有情懷的個性,也包括你。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薄情寡義的,這也包括你。”
彭玉玲不怒反喜,笑著說“就因為剛才那點事?那么記仇?”
她知道卓青遠在開玩笑,自然也不會當真。
“我和你的經歷不一樣,我是土生土長的鄉里人。用一句時髦的話說,小時候想著逃離,長大后又渴望回去。我有鄉土情結,我覺得待在農村挺好。”
“我聽說你之前結過婚?”彭玉玲問的相當謹慎。
“何止結過婚,媳婦還跟人跑了。我這么要面子的人,哪受得了這個,所以就逃出來了,至今也不敢回去。”
“剛開始想必很痛苦吧?”
“何止是痛苦,想死的心都有。”
“為什么?是非常愛你那個老婆?”
“以前是愛,現在是后悔。明明三百塊錢能搞定的事,我卻花了一萬塊,覺得非常不值。”
“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過期的婚姻,就像用過的衛生巾。即使功不可沒,但就是覺得惡心。”
卓青遠的歪理邪論,倒讓彭玉玲覺得別出心裁。
不過他們倆半斤八兩,文化水平都是半吊子,對粗俗爛語沒有辨別能力。只要覺得聽著耳順,自然會當做至理名言。
卓青遠的身份在高家灣是個迷,他從不在外人面前討論他的經歷。即使親如金玉梅,也不曾知道他的屈辱經歷。
只有懦夫才喜歡把傷口示人,博取同情。勇者只舔舐傷口,然后孤獨前行。
彭玉玲去而復返,卓青遠就已猜明她的心意。所以他沒必要賣慘,拿自己的傷口獲取別人的同情。
“玲姐,你不要為難,這個事情我自己可以想辦法解決。即使接不下這個活也沒關系,就這幾個人,我還能養得起。”
“你想多了,我幫你主要還是看中你的重情重義。我這輩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愛。不是愛情的愛,是關愛的愛!”
“我知道!”卓青遠急忙補充道。
“你就不一樣,你這人眼里有光。”
彭玉玲的話,讓卓青遠陷入一陣沉默。片刻之后,卓青遠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他把卡端端正正在擺放到桌子,推到彭玉玲的面前。
“我向劉懷軍借過高利貸知道吧?”
“知道!”
“那是最難的一年,實在沒錢了。我向我姐求助,她給我轉過來五十萬。這些錢我一直沒動,都在這張卡里。”
“你姐?你還有姐姐?”
“嗯,沒有兄弟,就一個姐姐。”
“一把給你五十萬,你姐姐做什么的?家底挺厚。”
“我出來之前,她也就在縣城開店,賣電器。五十萬,當時對她來說,應該是所有家底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