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說了理由后,黑玉赫會追根究底的查探她上輩子的事。
該怎么說,她上輩子一直都在辜負黑玉赫的路上狂奔?
甚至最后害得黑玉赫被人燉成了蛇羹。
紀長安不敢。
她怕上輩子那個不堪、懦弱,又薄情寡性的自己,會被黑玉赫討厭。
畢竟連她都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抱著她的黑玉赫,見夫人不說話。
他拿過肉羹邊上的玉勺,吹了吹,將勺子送到了夫人的嘴邊,
“夫君喂,吃一點,現在開始慢慢的把身子補起來。”
靈芝與靈露,對夫人的身子來說,已經不夠營養了。
更遑論這滿桌的凡人的俗物。
紀長安垂目看著喂過來的肉羹,她緊緊的抿著唇,身子開始發抖。
黑玉赫對她越好,她就越無法接受上輩子他的結局。
此時,耳際突然不斷回響起繼子聞歡的聲音,
“阿娘,這是阿爹特意做的肉羹,你嘗嘗好吃嗎?”
“阿娘,這蛇肉的肉羹滋味怎么樣?”
“對,這就是紀家的那條鎮宅獸啊,阿娘,我們都嘗過味道了,滋味果然比普通的蛇肉好吃不少......”
紀長安突然一把打開了黑玉赫的手。
她從黑玉赫的腿上滑落,跌倒在地上,哭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要,我不想吃,放開我!”
黑玉赫的手伸過來,她匆忙推拒,
“我不吃,放過我吧,我不要吃,啊啊啊!”
她的記憶仿佛飛越千山萬水,來到了上輩子。
聞歡捏著她的脖子,將一碗滾燙的蛇羹往她的嘴里倒。
她不想吃的。
那是黑玉赫的肉,她就算吃自己,她也不會如此殘忍的吃掉黑玉赫。
可是她的守護神死了。
被聞夜松剝皮抽筋,燉了蛇羹。
聞歡惡毒的掐著她,一面往她嘴里灌滾燙的蛇羹,一面哈哈的笑道:
“我親生的阿娘別的都不想吃,就是想要吃點蛇羹,你矯情什么?”
“不過一條蛇而已,我們都吃了,給你吃那是看得起你!”
“這條蛇整日收著你,有它在,我阿爹都不敢進你的院子,你端著什么?”
“如果不是你,這紀家就會完完全全的屬于我們聞家了。”
“它死了,這條蛇不會再護著你了,你今晚就老老實實的做我阿爹的女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聞歡怨恨紀長安。
認為如果不是紀長安,他就不會認賊做母。
他的親阿娘就不會日日垂淚。
他的阿爹與親阿娘也就不會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他們一家人,原本整整齊齊的,就是因為紀長安,才會四分五裂。
都是紀長安!
紀長安拼命的捶打想要來抱她的男人,她恐懼的哭道:
“是我要嫁給你阿爹嗎?”
“是你們聞家的人,費盡了心思的要巴上我,是聞夜松隱瞞了他和雙青曼的茍且,還生下了你們兩個畜牲。”
“你們都是強盜,從我家滾出去,滾,滾,滾!!!”
紀長安氣極了,一口血從嘴里吐出來,全落在了黑玉赫的心口上。
黑玉赫蹲在紀長安的面前,要來抱夫人的手頓住。
飯廳里所有伺候的丫頭,也嚇的呆愣在了原地。
好好兒的一桌飯菜,如今一片狼藉。
“長安!!!”
黑玉赫厲聲大喝,聲音響徹整座飯廳,甚至還帶了震蕩的回音。
陷入魔障中的紀長安,猛然清醒過來。
她蜷縮在地上,茫然的看著黑玉赫。
黑玉赫長臂一展,將瘦削的姑娘抱入懷中,疼的揪心,
“好了,好了,不怕,不吃就不吃,寶貝乖,夫君疼你,寶貝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