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赫獨自躺在夫人的床上。
這張拔步床已經被他換成了一張更大的拔步床。
新的拔步床就宛若個小房子一般,雕刻著厚重又繁復的蟒蛇、花鳥、祥云花紋,占據了夫人臥房的大部分空間。
進出足有八層,圍欄、門簾、屏風、梳妝臺、銅鏡、暗門......應有盡有。
鏤空雕上刻的,都是當年黑玉赫戰九州時的故事,床柱與橫梁上用的都是玉石與象牙材質。
金銀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只配給這些玉石和象牙做裝飾。
若是夫人出嫁,光是拆這張拔步床,就要拆上整一個月的時間。
他摸了摸肚子,溫柔的問,“夫人,醒了嗎?”
紀長安昏昏沉沉的睜開眼,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
她似乎處于一片極致的黑暗中,身周臥伏著一條用銀色星光勾勒出來的大蟒。
很大。
紀長安一時都看不見這條星光大蟒的頭尾。
“夫人。”
高懸的黑暗中,若隱若現出一個蛇腦袋,頭上長了角,依舊是用星光勾勒出的線條。
沒有實體。
紀長安坐在黑色的虛空中,抬頭望著龐大到嚇人的黑色蛇腦袋。
她可能還沒有它的眼睛大。
“夫君?”
她疑惑的望著它,
“我這是在哪里?”
“寶寶在夫君的身體里,這是夫君的元神。”
紀長安“啊?”了一聲,有些呆。
她怎么就進了黑玉赫的身體了?
“寶寶被夫君吃掉了。”
高空中,星光線條大蟒,比人大的眼中透著愉悅,
“真好,寶寶今后就只屬于夫君一人。”
這種完全擁有她的滋味,稍稍填補了一些大蛇的欲求不滿。
它也很焦躁的啊,每次都進不去,只能玩一點小菜。
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既然無法在身體上占有夫人。
這種精神上的滿足,也能稍微給點兒黑玉赫安慰了。
紀長安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被夫君吃掉了?
怎么這幾個字她都認識。
組合起來就都不懂了呢?
“可是,夫君,你現在都沒法兒抱我了。”
紀長安伸出手,摸了摸身邊用星光勾勒出來的蛇形鱗片線條。
怕,倒也沒多怕。
她知道她的蛇君不會傷害她的。
就是......
元神?元神那是虛的。
紀長安的手穿過線條,又抬頭望著高空中垂落的蛇頭,
“夫君,你看,我都摸不到你的身子了。”
她有點兒失望。
紀長安喜歡用手指撫摸它的鱗片,用指甲蓋去撬蛇尾巴尖上的那一塊特殊鱗片。
雖然從沒有被她撬開過。
但是并不妨礙她對黑玉赫蛇身的求知探索。
她還沒有探索完它的蛇身,就出來個元神。
看得見,摸不著實物。
對還停留在只有肉身五感階段的紀長安來說。
除了新奇之外,別無半點意義。
剛剛才獲得一點兒精神滿足的黑玉赫,立即懊惱起來。
夫人要抱抱,不能滿足夫人的需求是他的錯。
“無妨,夫君把你吐出去就是了。”
下一瞬,紀長安就從蛇嘴里被吐了出來。
她落入了熟悉的微涼環抱。
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她熟悉的,具有實體感的床榻。
“夫君。”
紀長安蜷縮在黑玉赫的懷里。
仿佛從一個完全封閉安全,又溫暖的地方,突然面臨了一個寒冷的,充滿了未知危機的現實世界。
她在體感上,有種不怎么舒適的感覺。
如果嬰兒有記憶,大概跟她現在的感受是一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