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更是在心里暗自嘲笑,覺得這國公府真是有意思得很,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結果卻三番兩次站在對立面破壞自己的謀劃,一家人偏偏說起了兩家話。
想必關上門后,李孟嘗和寧夫人夫婦兩個,不知道心里得悔恨成什么樣子。
“還剩下一點時間,還剩下兩次機會,寧師兄不如再試一試?”
崔文若坐在身后,聲音中帶著并不掩飾的笑意。
其他人的視線也都看向了默不作聲的寧海潮,在這種時候,似乎說什么話都沒有任何作用,說得多了反倒會顯得惱羞成怒。
可什么都不說,一樣是個笑話。
回想當初的豪言,不破境就是為了等待百年大祭,只要洛圣都不出現,那么就沒人能贏過寧海潮,寧海潮還練了半個月的書法,就是為了在圣鐘刻名的時候寫字漂亮一些。
這都是洗劍宗內部流傳出來的聲音,他們想要為寧海潮造勢。
只要桃鐘祭成為最終的贏家,洗劍宗的地位就會再度提升,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好處。
為了保險起見,洗劍宗甚至還暗地里和神教有了合作。
沒有人認為寧海潮會輸,所以哪怕是見到寧海潮閉目養神四個時辰也沒人認為他是在托大,可現在,他偏偏輸了。
輸在了一個誰也意想不到的人手上。
或許,三千院從來都是三千院,哪怕閉門三十一年也不曾改變這一點。
眾人低頭思忖,心中無比復雜。
寧海潮的臉色略有些難看,站在那里雙腿仿佛十分沉重,現在的確還剩下一些時間,他的確還剩下兩次機會沒有使用,可那還有意義嗎?
就算再來二十次,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三千院,李子冀...
他盯著李子冀,這次的桃鐘祭本應該是自己的舞臺,現在卻淪為了談資,仿佛之前所有的夸贊在這一刻都化作笑談,他憑什么會輸?
即便是使用了神教的牽引術依舊敗的徹底,如果單單憑借自己呢?
他沒有繼續往深處想,只是覺得石臺上的風仿佛更冷了一些。
李孟嘗也在看著李子冀,從鐘聲響起之后到現在就沒有移開過視線:“三千院收了位好弟子。”
他忽然開口。
這是鐘聲響起之后石臺上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李孟嘗與李子冀說的第一句話。
顧春秋聳了聳肩,笑道:“李子冀在百年大祭上開滿山桃花,敲圓滿圣鐘,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怎么我看國公爺的臉色,似乎不太高興呢?”
顧春秋的嘴素來是不靠譜的,也可以說是不太正經,他什么都敢說,似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害怕的東西。
這句話一出,金陵趙家那位在太極殿出言不遜的人滿腔怨氣都消散了大半,看見沒有?人家連鎮北將軍的面子都不給,當著所有人的面前直接嘲諷,自己這小小金陵地頭蛇又算得了什么?
李孟嘗沒有回答顧春秋的話,也沒有看顧春秋,目光一直在李子冀的臉上:“有時間回家看看。”
這話聽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不少人的瞳孔都是微微縮了縮,這話,有些誅心啊。
是在向所有人暗示李子冀是他國公府的血脈,哪怕現在打生打死,誰就能那么肯定保證以后不會和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