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將目光看向了李子冀,緩緩道:“李公子兩次震驚天下,如今的聲望可是如日中天,在見面之前我一直在想李公子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現在得見,的確了不起。”
李子冀并不覺得被稱贊幾句就高興地忘乎所以,他目光平靜,道:“我只是聽說道門的人精通卜卦掐算之術,想不到佛門也擅長一些。”
他只是坐在這里,一句話都沒有說話,無論怎么看,從哪個角度去看,似乎都和了不起這三個字沾不上關系。
“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和尚雙手合十,和善的目光閃爍著淡金顏色,像是一朵金蓮盛開在瞳孔之中:“李公子雖一言未發,但我卻看見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他沒見過以前的李子冀,自然也不知道李子冀以前是什么樣子,只是今天見面他看得出李子冀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身上帶著獨有的氣質,像是千帆過后歸于平靜的沉淀。
仿佛出了那么大的風頭,受到了那么多人尊敬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
年輕人總是喜歡出風頭的,或多或少心里都會感到些許得意,可他在李子冀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這種感覺。
這樣的人自然是很了不起的人。
“聽說最近神教好像有些小動作,大師對這個傳聞怎么看?”顧春秋看著大和尚,忽然問道。
茶葉的香氣似乎有了形狀,圍繞著小亭不停地兜轉,怎么也散不開。
大和尚沉默了會兒,然后道:“傳聞總歸是不太好相信的,何況佛家講究不爭,即便神教真的要做什么,也就隨他去了。”
一杯茶喝光,大和尚沒有繼續多留的意思,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起身告辭。
二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相送,再度回到湖心小亭之時李子冀低頭看著桌上的那張請帖。
“積沙寺的人會親自來送請帖,實在是有些奇怪。”
顧春秋面無表情,淡淡道:“還有更奇怪的事情。”
“什么?”
“他并不是積沙寺的和尚,而是佛門的和尚。”
對于很多人來說,積沙寺和佛門這二者之間并沒有任何分別,甚至哪怕是對于了解內情的人來說,積沙寺也是屬于佛門的一處分支。
二者本就是一脈相承。
積沙寺的存在,就是為了在圣朝當中打開門路,將佛門的崇高佛法傳經進入圣朝百姓當中,提高佛法在世間的影響力,從而收獲更多的信仰愿力。
可在顧春秋的眼里,積沙寺是積沙寺,佛門是佛門,這二者之間所代表的含義是不一樣的。
“積沙寺論佛三年一次,最近幾次的受歡迎程度越來越高,很多勢力都想收到請帖參與進去,一來可以聽苦渡大師講大乘佛法,二來這也是提高名聲和拉攏人脈的一次機會。”
“可這些勢力之所以會參加,那是因為積沙寺畢竟是掛在圣朝名下,若是佛門的人忽然出現插了一腳,那這事情就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李子冀當然知道苦渡大師是何許人也,正是積沙寺如今的住持,有慈悲度世的心腸,很受人尊敬,用顧春秋之前的話來說,苦渡大師就是真和尚。
佛法講經玄妙異常,并不是說只有佛修才能聽懂有所收獲,那更像是一種精神和心靈上的洗滌,任何的修道者能夠有這樣聽大乘佛法的機會都不會錯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