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秋看著齊王,淡淡道:“三千院行事從來都不需要藏頭露尾,難道王爺先前沒見過我六師兄嗎?”
誰都見過六師兄。
甚至還聽六師兄說了幾句話,但他不是在后院嗎?
齊王眉頭緊鎖,目光忽然變得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忽然響起,這腳步聲很輕,但卻很清晰的響徹在每個人的耳畔,所有人都是同一時間的抬頭朝著門外看了過去。
唐連書站在門口,胸襟染血。
虞蘇走在青石鋪成的小路上緩步走來,黑袍拖著地面,長發披散如墨。
是他!
真的是他!
齊王瞳孔縮成一點,他怎么可能走得出那間屋子?
難不成王府大陣加上虞秦都沒辦法攔住他?
“咕嘟!”
不知道是誰咽了口唾沫,看著緩步走來的虞蘇忽然想起了一百五十年前在皇宮里的那一幕,當年的虞蘇也是這么一步一步的走進了皇宮。
然后當著圣皇以及所有人的面前廢掉了雙眼。
一股子無法形容的敬畏從骨子里冒了出來。
唐連書的身體忽然間有些顫抖,他看著走過來的六師兄,只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冰天雪地處,似乎就連靈魂都要被凍結。
虞蘇走進了堂內。
與唐連書擦肩而過之時看了他一眼。
唐連書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接連砸穿了王府九道院墻方才堪堪停下,氣若游絲。
“既然做事,那就堂堂正正做,這樣的不入流手段若是還有下次,我要你的命。”
虞蘇的聲音輕飄飄落進了唐連書的耳中,卻讓他絲毫生不出怨恨,反而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內心的恐懼像是彌漫天空的烏云,不留一處縫隙。
這就是三千院。
這就是虞蘇。
他躺在廢墟之中,內心生出了一個就連自己都覺得荒唐至極的念頭,或許,能親眼看見虞蘇的強大,也算是一種榮幸。
......
......
當虞蘇走進堂內的那一刻,壓迫在顧春秋和李子冀身上的恐怖氣勢就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齊王府一共有四位五境大物。
齊王,虞秦,兩位客卿。
虞秦已經昏睡,兩位客卿在看見虞蘇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躬身退開,只有齊王還在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
“我的話你永遠不聽。”
他咬著牙,臉色依然難看。
萬無一失的計劃,卻親手毀在了自己兒子的手上,就如同一百五十年前虞蘇自毀雙眼的那一剎那,同時毀掉的還有他這個做父親的心。
“或許你的話永遠都是錯的。”
“難道讓你坐皇位也是錯的?”齊王爆喝出聲,身體都在輕輕哆嗦著。
虞蘇沉默著。
想要尋求真正的自由總是要拋棄很多事情。
無論是地位。
還是感情。
......
(好喜歡六師兄啊,咋個辦!)
從大多數人的視角看去,虞蘇是一個不講情面的人。
因為一件事可以和父親鬧翻,一百多年不見一面,又因為一件事來當眾駁斥父親,絲毫都沒有給齊王留顏面的打算。
但李子冀知道,六師兄并非是真的不講情面。
他只是覺得麻煩和厭倦,他會去糾正身邊人的錯誤,但如果身邊人執意不改,他就不會再繼續插手。
一百五十年前,圣皇讓虞蘇成為太子,準備接替皇位。
虞蘇選擇了拒絕。
但圣皇依然堅持,齊王也同樣不聽勸說。
對于虞蘇來說,他已經將自己的態度說的很清楚,我既然拒絕了,那你們就沒必要再提,于是他走進皇宮,廢掉了雙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