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很安靜,只剩下這由浩然氣創造而出的馬車高速行駛帶來的破風聲從窗簾處偶爾掀進來。
除了李子冀和崔玉言以及唐小風之外,每個人的臉上全都帶著十分復雜的神情,震撼,憤怒,哀傷,驚喜。
矛盾且復雜的情緒像是神夢澤西岸上的潮汐拍打不停。
十里村發生的經過已經被李子冀詳細的說了出來,事情的真相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一個小小的村子竟然會發生這么大的事情。
佛門僧人為了一己私欲,貪天之功造成百里大旱,一村死的死走的走,毫無疑問這是十分讓人憤怒的事情,大儒梁借的眉頭皺的很深,若非是顧忌佛門僧人在此,他肯定要張口罵上兩句。
佛子最先開口,雙手合十對著李子冀行了一禮:“李公子幫了佛門三個忙,小僧在此謝過。”
首先幫佛門清理門戶。
其次將十里村龍王廟信仰成神的消息如實告知。
最后沒有當眾說明緣由,給佛門留了顏面。
李子冀道:“我只是恰好遇見。”
不得不說,運氣這東西的確是非常重要,恰好李子冀走水路去十里村,恰好不貪和尚就在十里村作惡。
崔玉言冷笑道:“可不敢承謝,以免有人又要金剛伏魔,怪我們害了那惡僧的性命,要我們償命。”
李子冀或許懶得說這樣的話,但崔玉言說起來卻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佛子臉上微笑不變。
佛門羅漢垂眉耷眼,不發一言。
執法堂僧人不怒和尚滿臉羞憤,慚愧不已:“不貪竟做出如此滅絕人寰之事,實為天地所不容,幸好李公子仗義出手,先前是小僧魯莽,給李公子賠罪。”
面對如此惡事,哪怕是不怒再怎么想維護佛門尊嚴,此時也是絕對說不出口那句【自有執法堂懲戒】的話,人家李子冀沒有順勢追究佛門監察不力之罪,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崔玉言沒有說話,但依舊是冷笑連連,現在知道道歉了,不是你剛剛要舍生取義的時候了?
馬車還在行駛,畢竟是大儒出手,速度肯定要比尋常馬車更快,粗略估算,大概今晚日落之前就能夠抵達儒山。
只是現在距離日落還有些時間,李子冀也有些話想要詢問。
他看著佛子,問道:“佛門一直以來都是走的香火愿力之路,但這無數的信仰愿力到底有什么用處?”
信仰這種東西是無形的,你并不能夠用肉眼去看見,甚至你都無法準確知曉信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所以自然而然就會生出一連串的問題。
比如如何使用,如何操控。
佛子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應該怎么回答,他思考了很長時間,然后方才開口說道:“我想若是找一個恰當比喻的話,愿力對于佛門來說,就像是國運于圣朝。”
佛子盤膝而坐,他身上的氣息始終平和,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比喻,國運對圣朝有什么幫助呢?
似乎很大,可若是要讓你說出來,卻又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這些好處都是無形的,體現在一點一滴的微末上。
信仰愿力也是如此。
就像是才情于儒山,大抵都是相似的。
不過信仰愿力能夠憑空創造出一位大修行者級別的活物出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駭人聽聞的一件事,若是能夠掌控這種方法,也許世界會迎來巨大的變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