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了?
李子冀低頭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劍光,他并未因此感到慌張,因為他能夠感受得到這道劍光并不決然,澹臺竹終究還沒有愚蠢到對他出手的地步。
四境殺三境,澹臺竹但凡敢動手,段書生就會須臾間從長安城出現在須彌禪院。
這里發生的動靜早已經被不少人注意到,甚至就連靜坐羅漢都已經看見,只是卻并未插手,修行者之間有矛盾很正常,這本身也是悟道磨礪的一種。
看似針尖對麥芒的場面實則雙方都守在自己的紅線上。
長安權貴也都在遠處看著,只是眉頭全都皺著,甚至包括一些后黨的人也都覺得澹臺竹多此一舉,誰都知道李子冀與佛門有一場仇怨要解決,作壁上觀就好了,何必把自身牽扯進來。
之前在鳳凰城攔路已經給了三千院很不滿了。
氣息碰撞間,衛酒徒忽然開口,看著澹臺竹道:“我準備開始悟道了,能先請你離開嗎?”
十年前的衛酒徒從來都不會說這個請字,他現在的語氣還很平和,似乎完全沒有因為這場爭執而感到煩悶或是不滿。
劍光如雷電撕破了昏黃柔弱的燈光,只一瞬間就出現在了衛酒徒的面前。
澹臺竹握著劍,劍尖距離衛酒徒的雙眼只有兩寸距離:“一個懦弱失意之人,也想教我怎么做?”
衛酒徒的神情依然平靜,只是在這份平靜下似乎多了些許的認真,他的眸子一眨不眨,似乎根本看不見懸在面前的那把利劍。
“我思考了十年,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想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所以我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他很高興,所以他并不介意澹臺竹的挑釁。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澹臺竹不停地挑釁就是為了為自己找回之前丟掉的尊嚴和顏面,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愚蠢,但他十分確定這個女人很是討厭。
就和十年前的他一樣。
“李子冀之前說的對,如果有一天你也能夠正視自己的失敗,正視自己脆弱敏感的內心,你自然就能夠變得更強,最起碼要比現在強得多。”
衛酒徒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澹臺竹不屑一顧:“在評價一個人之前,最好先看一看自己是不是比那個人強。”
如果衛酒徒這十年沒有中斷修行,那么澹臺竹或許的確會對他的話認真思考,可一個做了十年廢物的人現在卻反過來教訓她,這豈非十分可笑的事情?
李子冀看著這一幕,或者說看著澹臺竹指在衛酒徒面前的那把劍。
“如果我是你,在與人說話的時候一定會先把劍放下來。”他抬手指著衛酒徒,目光卻在看著澹臺竹:“因為無論一個人沉寂了多久,消磨了多久,但他只要還活著,就絕不會愿意有人用一把劍指著自己。”
“尤其這個人也是一名劍修。”
劍修,也就是武修的一種,在修行武道之后,尋找到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
有人喜歡練拳,有人喜歡用槍,并無高下之分,完全看所擅長與心性,而對于一名劍修來說,寧折不彎,鋒銳,一往無前等很多詞匯都可以來形容。
但對于劍修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心。
敢面不可知之難,敢對不可敵之人,敢做不可做之事,領悟不可觸之意,如此才能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劍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