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微嘲道:“你們是佛門的弟子,穿著佛門的袈裟,做著對佛門有利的事情,現在卻說與佛門無關。”
圓空道:“無關就是無關。”
李子冀瞧著他們三人,目光忽然落在了他們的眼睛上:“三千院藏書上說佛門的苦行僧是干凈的,所以能夠聽見別人聽不見的東西,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我很想知道你們在我身上看見了什么?”
圓空終于抬起了目光,凝視著前方的李子冀,古井般的眸子里彌漫著金色佛光,隨即恢復如常:“貧僧不精,看不見什么。”
李子冀道:“我卻在你們身上看見了愚昧。”
三人沒有生氣,沒有憤怒,即便是面對無數人的唾罵他們的心里也不會泛起任何情緒,就像是埋葬在這深山老林里最冰冷最堅硬的石頭。
折淵劍出現在李子冀的手里,他望著三人:“在動手之前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圓空認真聆聽。
李子冀道:“既然佛主驚鴻一瞥看見未來,那是否意味著就算你們再如何不擇手段的想要殺我,未來的畫面都一定會發生,所以你們此刻的阻攔又有什么意義呢?”
圓空的呼吸為之一頓。
左右兩側的圓能和圓凈古井無波的內心終于是出現了一絲波動。
李子冀的劍光也在此時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當毫無波動的苦行僧內心之中生出波動,這就意味著極大破綻,所以當他這一劍來到近前的時候,圓能和圓凈都還沒有辦法做出反應。
只有圓空抬起了手臂。
他將自己的右手從僧衣之中探出,中指彎曲,拇指扣在中指之上,朝著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李子冀推了過去。
因為他的動作很穩,明明只是簡單舉臂的動作卻好似用了非常大的力氣,就像是在用力推著什么東西,并且伴隨著向前推的動作,圓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下來。
苦行僧常年不斷的磨礪自身,從心靈到肉體,他的右手顯得很粗糙,微微發黑,看上去就像是堅硬的鐵塊,無論是手指還是手背都帶著疤痕,指紋處還沾著污垢,但指甲卻很干凈,干凈到了一塵不染的地步。
在李子冀的劍光落下之前,劍勢永遠都會比他的劍光更快籠罩敵人,現在也是如此,所以圓空抬起的手臂才會顯得如此沉重,如此費力,他雙腳已經深陷地面,將一開始凝聚出來宛若城墻一般堅不可摧的氣勢融入到了自己的手印之中,方才能夠在倉促間勉強撕開那密不透風的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