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歌卻偏過頭,躲開了,然后搖頭笑了一下。
她從進病房之后就沒什么笑容,此刻這么一展顏,整個房間似乎一下子春暖花開。
可是,這一抹春光,卻被世界的秋色所包圍,顯得有些許的落寞。
看到她這么一躲開,蘇無際的心中升起了微微的失落感。
他也能看出來,白牧歌此刻的笑,并不一定能代表開心。
相反,更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之后的坦然與釋然。
“你……你在想些什么?”蘇無際問道。
“無際。”
白牧歌那柔美容顏上的表情已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我不想和別的女人爭寵,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成為任何人的附庸,就算是你與我有過一些親密的接觸,但并不代表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堅不可摧的感情。”
蘇無際的心頭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你怎么突然說這個?”
白牧歌的聲音里很認真,說道:“起碼,你對江晚星的感情,比對我要深一些。”
蘇無際的眼中有著一抹復雜:“其實……我自己真的說不清楚。”
的確,在緬北之行以前,蘇無際雖然親過白牧歌,可他顯然更在乎江晚星的想法,可是在白牧歌奮不顧身的沖進充滿了神經毒素的地下空間之后,蘇無際就真的不知道答案了。
如果說兩人在自己的心中同樣重要——這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太渣男了?
“蘇家很厲害,我知道。”白牧歌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蘇無際:“老蘇家江河日下,其實也不是那么厲害……”
“蘇家的媳婦不好當,我也知道。”白牧歌并沒有把自己的手從蘇無際的熊掌里抽出來。
她的眼眸里,竟是有些落寞與蕭瑟感,一如這窗外的秋色。
“嗯?”蘇無際:“你怎么突然說這些?”
窗外梧桐葉打著旋落在窗臺,白牧歌望著那片枯葉,輕聲開口:“其實,我并不是在寧海附近談業務。”
這句話還有后半句沒有說出來——知道你受了傷之后,我就很著急地從首都趕了過來。
“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白牧歌定睛看著蘇無際,眼睛里略微迷蒙的光在漸漸變得清醒,“我不喜歡自己的情緒受到別人左右的感覺。”
蘇無際的心輕輕一顫:“你的意思是……”
“白家不需要聯姻,白牧歌更不需要。”
白牧歌再度輕輕開口,聲音顯得有些悠遠飄渺,透出了一股清晰的距離感,她眼睛里的波光緩緩暈開,鉑金耳墜隨著她搖頭的動作輕晃。
白大小姐自嘲地笑了笑:“無際,我多優秀啊,為什么要和其他幾個女人一起爭一個男人?”
蘇無際的眼光狠狠一抖:“你……要和我斷絕關系?”
夕陽漸漸落下,窗外的暮色漫進來,給白牧歌完美無瑕的側臉鍍上了暗金的邊。
“無際,我不是個好人。”白大小姐輕輕說道,“你熱切、真誠、無私、善良,你所有的特質,都和我截然相反,我……就像是你的陰暗面。”
說這話的時候,白牧歌的眼睛似乎已然微潮,眼底卻有著一抹誰都無法撼動的決然。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腕表表盤,積家月相顯示今夜是滿月——就像那夜在緬因,她駕車帶著他駛向緬北時,那懸在頭頂的清冷月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