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丟給武田羽依一個毛毯,仿佛只是隨手而為的無意之舉。
看著落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武田羽依眸光微凝,隨后扯開毛毯蓋好,淡淡說道:“謝謝。”
蘇無際的眼睛都沒睜開,沒好氣地說道:“不必道謝,只是怕你死在我借來的飛機上,不好跟機主交代。”
武田羽依的眼眸里閃過了許多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情緒,她輕聲說道:“過了這次,就沒那么容易死掉了。”
這句話,像是下著某種決心一般。
蘇無際閉著眼睛,他放平了座椅,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飛機平穩地飛行在萬米高空,下方是無垠的大西洋,傳入耳中的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鳴。
武田羽依靠在柔軟的座椅上,極度的疲憊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襲來,讓她昏昏欲睡。
但每一次即將陷入沉睡時,身體都會因某個噩夢的片段而驚悸般微微一顫,左肩的傷口也隨之傳來陣陣隱痛。
那些毀天滅地的爆炸場面,仍舊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那焚盡一切的火光,讓此刻的武田羽依然清楚的記得當時的絕望。
不管怎么說,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六個手下,此刻都已經身隕,武田羽依不是無情之人,每當回想起這些手下,尤其是那個死在自己懷里的武士姐姐,她的心都會控制不住地抽疼。
而這一切,都是拜身邊的青年所賜。
可是……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武田羽依心中輕輕道:“過了這七天,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再也不要有任何的交集了。”
這時候,看似已經睡著了的蘇無際忽然睜開了眼睛,正好迎上了武田羽依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這一下,后者的心中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發緊,總覺得蘇無際的目光非常銳利,能夠一瞬間穿透她的眼睛,直達心底。
蘇無際呵呵一笑:“這都兩個小時了,你還沒睡著,怎么,盤算著要怎么殺了我?”
武田羽依收回了目光,閉上了眼睛,十分坦誠:“不瞞你說,確實想過。”
蘇無際呵呵一笑:“想想就行了,勸你不要嘗試。”
武田羽依的話鋒忽然一轉:“給你一個建議吧。”
“嗯?”蘇無際坐直了身體:“你說吧。”
武田羽依面無表情地說道:“當心有人會利用那些和你關系密切的人做文章……這種方式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往往效率很高。”
蘇無際的眉頭微微一皺:“你這樣想過?”
武田羽依毫不避諱:“說實話,僅僅是在臨州,我就能找出好幾個隨時方便我動手的目標。”
蘇無際的眼光開始變得危險了起來:“你該慶幸自己沒有這么做。”
“既然我能看穿這一點,那么,別人也能想到。”武田羽依搖了搖頭:“當然,我不屑做。”
蘇無際嘲諷的冷笑:“別把自己標榜得那么高尚,如果你真的不屑這么做,就不會綁架雪人了。”
“綁走雪人,是有著更深層次的考量的。”武田羽依說道,“這不止和你有關,也和銀月有關,更是我幫助裁決庭回歸歐洲的跳板。”
“嘖嘖,真是眼光長遠。”蘇無際說道,“但現在,你就算是熬過了七天追殺,這跳板也沒了。”
武田羽依望著舷窗外的天與海,聲音淡淡:“就算是沒有跳板,再過十來個小時,不也要到歐洲了么?”
蘇無際的眼光一頓:“好家伙,你這是順手把我給利用上了?”
武田羽依自嘲地笑了笑:“巧合而已,畢竟,我現在還得依靠你,才能活過這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