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音量控制電機開關閉合,一個很容易實現的小程序。
電機驅動彈力板發出“波浪”,同步驅動頂蓋的震動裝置,把頂蓋里預存的灰土抖下來。
路平到現在也不懂什么“湍流”,不過加了一層水墊子之后,“波浪”確實沒那么規則了。
壞處也不是沒有,演員站在上面更加不穩,大部分演員不得不改站為坐或躺。
但是石磊是不能坐的,指導員做戰前動員,怎么可以坐著說呢。
條件如此,只能請石老師盡量克服了。
這場戲拍起來很不容易。
石磊不容易,其他演員不容易,幕后同樣不容易。
每一次試拍,都如同是在撞大運。
石磊要一邊對抗震動穩住身形,一邊聲情并茂地念出長段臺詞,一點兒也不能錯。
其他演員要全程進入角色,在鏡頭搖過來的時候給出正確的反應。
而且這場戲不止是一個人說一群人聽,畢竟模擬的是重炮和航彈,是能震死人的。
李玉成講述的戰斗歷程,陳一鳴基本原封不動地復刻到了電影里。
因此中間還穿插有重傷員犧牲的情節,這又是一個考驗演員即時反應的重頭戲。
整段長鏡頭時長6分半,從頭到尾涉及到將近三位數的鏡頭運動,不出錯的概率可想而知。
拍到第三天,陳一鳴不得不給桑平的助手放假,重新請出保羅大神。
雖然保羅掌鏡就得跟著演員一起“哆嗦”,會不可避免地導致偽紀錄片的效果。
但是機操確實做不到人操的即時反應和模糊處理,由此帶來的質感損失,比鏡頭的晃動更加令陳一鳴無法接受。
更要命的是,主攝影師一改,之前磨合許久的一整套人機互動流程都跟著一起完蛋,又要從頭再來。
折騰了三天,演員和攝影師才算是磨合得差不多,可以實拍了。
石磊把那套詞兒都念到麻木了,磊嫂來電話,他接起來第一句話都是“同志們!”
三校學生們更是脫了一層皮,每天都要在彈力板上抖上好幾個鐘頭,收工下了板子人還像是踩在電門上,拍到后面臉色白的都不用補妝。
偏偏演員中間還有一個劉東君在,人家一個中學生都不叫苦不叫累,讓他們這些大學生怎么好意思抱怨?
路平的道具組同樣不清閑,彈力板和頭頂的蓋板是應急產品,根本沒想過經久耐用,結果就是平均下來一天報廢一套,道具師傅要不停做新的。
燈光也不輕省,彈力板的震動會影響到四壁的框體墻板,進而帶動遮光掛板,掛板的吊桿又會聯動燈具吊桿。
于是每次實拍結束,燈光組都要做一次調試,反反復復地吊起降下,集體患上晚期頸椎病。
等這一幕最終拍完的時候,影棚里的所有人都委頓于地,連歡呼的勁頭都沒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