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主持人喊出一大串高盧話,雷鳴般的掌聲在紅毯兩側響起,小哥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劇組眾人“出發”。
他們一共5個大男人,中間還有保羅這個一個頂倆的,紅毯根本站不開,因此幾人對了下眼神,決定分兩批走。
保羅和桑平兩個攝影師瀟瀟灑灑地走在前頭。
一個是花里胡哨的藝術嬉皮士,一個是嚴肅板直的老年紳士,一個白人,一個華人,走在一起確實不搭調。
不過兩人都是藝術家嘛,要的就是不和諧的沖突感。
高盧人還是有藝術嗅覺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慣常禮儀,兩側的掌聲和口哨聲又上了一個臺階。
等攝影組走到紅毯過半之后,陳一鳴居中,段一寧和劉東君分居左右,三人不疾不徐地走上紅毯。
主持人又是一堆聽不懂的鳥語,陳一鳴只聽出了三人怪異的名字,想來應該是在給他們做介紹。
掌聲、口哨聲、各種腔調的叫喊聲充斥著他的耳朵,他極力控制著才沒有伸手去揉。
兩側不斷傳來“here、here”的叫聲,陳一鳴知道這是攝影師在招呼他轉過去。
他略微站定往左轉了轉,右手抬起來揮了揮,然后就被一片閃光燈給閃瞎了。
劉東君哪里經過這種陣仗,此刻早已進入內心最舒適的呆滯狀態,要不是他師傅段一寧照看著,估計就要上演紅毯假摔博出位的笑話了。
陳一鳴按照走十步停一下的固有節奏,無視了眾多讓他“stop”呼聲,一路火花帶閃電地離開紅毯踩上臺階。
20米長的紅毯,正常步速30秒,平均時長2分鐘,陳一鳴他們只走了不到1分鐘,堪稱神速。
陳一鳴并不知道,就在剛才有幾位女磨王,在紅毯上走了9分鐘,螞蟻都比她們快一點。
要不是主辦特意為開幕影片的主創清空紅毯,陳一鳴說不定還能跟她們遇上。
到了臺階盡頭影節宮門口,一個穿著抹胸長裙露出香肩長腿的金發女主持剛剛結束了對保羅的采訪。
陳一鳴三個走過去,果然被女主持攔下來,先遞給陳一鳴一個耳機,接著把話筒懟到陳一鳴面前,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串話。
耳機里傳來同傳的翻譯,問他第一次來戛納電影節,感覺怎么樣。
這樣的片兒湯問題陳一鳴張口就答,“太棒了,這里的人們非常熱情,不愧是電影的圣地。”
又說按照慣例開幕影片都是當屆大熱,問他對獎項有怎樣的期待。
陳一鳴還能怎么期待,當然是拒絕毒奶從我做起,于是回答,“能成為開幕電影已經是絕大的殊榮,僅此一項已經不虛此行。”
陳一鳴好歹還有個《魔都假日》打底,在歐洲這邊屬于“知道有這個名字”級別,至于劉東君和段一寧,那就是兩個徹徹底底的無名氏。
因此例行公事的提問很快結束,三人如釋重負地走進影節宮大門,非常整齊地一起吐了一大口氣。
六目相對,都是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