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羈絆俗氣
克羅艾能夠察覺到內心隱隱的怪異感,直覺告訴她陳一鳴的說法有不盡不實之處,但邏輯上偏偏又可以自圓其說。
原本她以為今天要采訪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新銳導演,可如今對面這個說話滴水不漏的老油條,哪一點像個年輕人?
之前準備的采訪提綱已經全無用處,克羅艾決定就這樣隨性地聊下去,感覺其實也挺不錯。
對方以門外漢自居的低姿態真假且不論,起碼他的觀點確實是門外漢的視角,用在戛納這個專家遍地的場合,莫名地自帶一種反差萌。
“陳,你剛才提到瞬時的沖動,所以你自認為是一個激情型的導演嗎?”
“某種意義上,是的,我提出用一鏡到底的方式拍戰爭片的時候,我的朋友們都說我又在發瘋。
我現在還記得攝影指導桑平的靈魂三問,當時他指著劇本問我,長鏡頭下怎么渡河,怎么展現炮群,怎么表現狙擊手,然后我就傻眼了。
當然最終我還是把那些問題解決了,因為我理直氣壯地對桑平說,這不正是你來到這里的最大意義嗎?”
克羅艾捧場地呵呵一笑,“伱讓我也有了當導演的沖動。”
陳一鳴眨了眨眼睛,“你該去試試,試過就知道,其實真的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隨后背景音里的轟鳴聲,讓李唯一收獲了一種“先知”的快樂。
陳一鳴當然不會知道觀眾們的紛雜感受,一部電影拍出來之后,就像一本小說定稿了一樣,與創作者本身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
克羅艾換了一個話題,“我知道你試圖營造一種一鏡到底的氛圍,但是這種連貫性在過河時飛機出現的那一刻被人為地割裂了。
我承認這場戲的節奏依然流暢,但在飛機俯沖的那一鏡,自主角雙眼中的飛機倒影到他被按到水面以下,這個過渡是純粹技術性的,有很多方式可以規避掉它。
木小林再一次進入驚喜態,對秦志亮喊道,“秦哥,肯定是張連長的機關炮。”
當了大半輩子的兵,從建國后到千年前,他熟知我軍所有的陸軍武器,不僅看過摸過,而且還上手試過。
這時候身邊的群友突然湊過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這一對好好磕,天然攻與傲嬌受,全都在我的萌點上,現在我簡直文思如尿崩。”
緊張的片段過去,電影再次進入舒緩的行軍節奏,米圖有了余暇來仔細回味剛才那場河道里的二人戲。
游戲里的關卡設計,講求的是一種平衡的理念,既不能太簡單,讓玩家毫無樂趣,又不能太困難,讓玩家總是挫敗。
更何況兩個副油箱根本就沒在翼尖上,擱游戲里這么搞,制作組怕不是要被噴出翔來。
與陳一鳴同處影節宮的波拉克,比克羅艾更早一步接收到陳一鳴的提示,對此他的評價唯有一個詞,“輕佻”。
無需懷疑,陳一鳴用在劇中的所有武器道具,李玉成全能挑出毛病來,即便是片中一閃而過的邊角鏡頭。
也就是說,這個破綻本來是可以不存在的,對此你是怎么考慮的?”
秦志亮看準時機一個猛子扎向河底,飛機在他頭頂呼嘯而過,在河面卷起兩道更高的水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