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鳴放下茶杯,拿起筆繼續在紙上劃拉。
“第二當然就是投資,上限設在多少,保底設在多少,止損線又是多少。
確定了項目目標之后,這幾條線都可以倒推出來。
7000萬的片均票房,也就是2000萬的片均收入。
扣除各種稅費和邊際利息,我們可以把投資上限設在1500萬,只要確保總投資在這個額度以下,就可以大幅降低虧損幾率。
1500萬減去30%的預留宣發資金,則是保底線,1000萬。
華國導演很少有商業思維,超支簡直是家常便飯,因此我們還要在投資上限之上,再設置一條止損線。
這條線的意義,不是約束導演,而是約束你我。
假設超支比例設為25%,那就意味著當項目支出可預見地將突破1900萬時,我們就要強行插手介入。
我們當然尊重導演,但我們更尊重投資,這也是商業電影的運作規律。
你看,我又給合作導演加了一條緊箍咒,顯得很不友好。
然而這是一家初創電影公司所必須恪守的,包括我這個創作總監。”
大壯盯著白紙上的數字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實在忍不住問道,“一鳴,我不懂電影,但是卻有一種感覺,這樣子搞電影過于條條框框,根本就不像在搞藝術啊!”
陳一鳴哈哈一笑,“你說對了,商業電影本來就不是藝術品,商業導演也不是藝術家,我們就是賣手藝的工匠。
我之前跟你們提過,華國當前的電影圈子就談不上是個產業,因為根本列不出幾個成熟的類型片,也從未培養出對應某個類型片的觀眾基本盤。
現在內地的導演,除了王小剛的貧嘴喜劇,就沒有其他類型片導演了。
<divclass="contentadv">結果現在王小剛也不滿足于商業成就,一頭扎進大片領域探索藝術去了。
你可以研究一下好萊塢二線公司虎門影業的發跡史,就能明白深耕類型片對于鉑爵這樣的中等制作公司有多重要。
對于鉑爵來說,業績只是錦上添花,風險才是存亡關鍵。
看看好萊塢歷史上,一次大投資的失手,坑死了多少歷史輝煌的老牌公司。”
大壯不再反駁,想了想之后又問,“還有第三嗎?”
陳一鳴點頭道,“當然,第三就涉及到規律之外的風向了,不過這是我的推斷,事先說好可不保準哦!”
大壯一聽推斷反倒高興起來,“你的推斷肯定準,快說快說。”
陳一鳴無奈搖頭,對底層規律不以為然,對鐵口直斷深信不疑,也許這就是人性吧。
“類似的話其實我之前都有提過,今后幾年,有兩個行業會深度介入鉑爵的業務領域。
其一是超大型地產公司,你可以關注一下那些發力城市綜合體的地產集團,院線影院二合一模式一定由他們引領,渡過快速擴張期之后,還會繼續介入到制作和發行環節。
其二是互聯網巨頭,他們的擴張欲望比地產公司更強,因為他們的業績壓力更大,所以在完成下游分割之后,也會競相往上游卷。
你可以推測一下,這兩股大金主都擠到圈子里玩兒電影,會給行業帶來什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