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環境已然大不相同,《心靈捕手》的敘事方式顯得過于溫吞了,陳一鳴不敢賭觀眾有那份耐心,萬一沈大佬的用心之作,卻遭遇《肖申克救贖》那種叫好不叫座的尷尬局面,陳一鳴哪里過意得去?
因此在故事編排上,陳一鳴選擇強化裝逼打臉的橋段,先讓觀眾爽,再讓觀眾想。
原片中有一個橋段,呆萌與損友組團去麻省理工附近的酒吧泡妞,損友a自升學歷去搭訕女大學生,結果被護花使者直接拆穿,呆萌站出來秀出滿腹才華,一通辯論讓對手落荒而逃,順帶收獲了一個女朋友。
這個段子顯然不方便直接挪到華國,先不說城中村的混混很難偽裝大學生,就算強行生拉硬拽編圓了,給華國觀眾的觀感也不會好。
在華國,人們普遍還是尊重知識敬仰大學的,大學生有著天之驕子的稱謂,混混與大學生根本達不到真正的平等,至少在普羅大眾心目中很難對等。
同樣的天才混混戲耍書呆子的段子,放在堅果是爽文,放在華國就是暴雷了。
因此陳一鳴把這個段子挪給了心理輔導員,由他帶著天才小子“體驗”大學生活,仗著聰明假裝學霸四處裝逼。
如此惡劣行徑,讓原片中羅賓扮演的方正老師來干顯然是不合情理的,因此魔改心理輔導員的性格成為剛需,必須把明叔弄成一個中年混不吝。
好劇本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陳一鳴這樣子大幅度魔改,出現bug是難免的事,這不沈明看了沒兩眼就給揪出來一個。
陳一鳴掏出本子筆把這個點記下來,抬頭看向沈明說道,“還有嗎,明叔你繼續說。”
沈明點了點頭道,“我覺得你似乎是掛著心理學的幌子講了一個不治而愈的案例,故事里的心理輔導員并不懂心理學,他開導叛逆天才的手段,也跟心理學完全無關。
<divclass="contentadv">這跟電影倡導重視心理健康的主題豈不是背道而馳,既然只要敞開懷抱直面生活就可以走出陰霾,不是更說明心病不是病、話療不算療嗎?”
陳一鳴笑道,“明叔,我確實希望這個本子拍出來之后,能夠引發社會對心理病的重視和關注,但不等于電影就要直白地給心理醫生打廣告啊。
我覺得故事里有心理輔導員這么一個標簽存在就差不多了,真弄一個心理學家侃侃而談各種理論和術語,那才是過猶不及。
劇本里不就是這樣么,兩個主角剛見面時,輔導員只是照本宣科地賣弄那些抄多背熟的套話,結果作為患者的叛逆天才反倒比他更能背。
術語一大堆聽了讓人不明覺厲的醫生就是好醫生了嗎,我覺得不是,能把復雜的疾病機理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講清楚,這才是負責任醫生的表現,也更能體現醫者的同理心。
你這個假專家在電影里歪打正著,一定會引來真醫生發表專業評論,咱們的目的不也一樣能達到么?”
沈明聽了呵呵一笑,點了一下陳一鳴道,“算你過關,這個本子我接下了,大概什么時候可以開拍?”
陳一鳴意味深長地回答,“這就要看明叔你的意愿了,今年的威尼斯、戛納、奧斯卡,你想要哪一個影帝?
柏林就算了,這個生活小段子肯定不合柏林那撥正治動物的胃口,咱就別去自討沒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