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林婉婷恨透了他,恨他如此輕易地侵犯了自己的清白,將自己從原本平靜的生活中拖出,陷入這般難堪、窘迫的境地;另一方面,又無法自欺欺人地否認,在那短暫卻充滿歡愉的時刻里,兩人之間所產生的奇妙聯系。
那種深入骨髓的親密感,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牢牢束縛,讓她即便滿心抗拒,卻又難以割舍。
當那把寒光凜冽、染滿鮮血的匕首,在林婉婷纖細卻顫抖的手中最終無力地垂下時,她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神色。
那神色里,有掙扎,有迷茫,更有連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情愫。
林婉婷此時才驚覺,不知從何時起,在那些相處的瑣碎日常里,在不經意間的眼神交匯中,連自己的心也早已為何雨柱悄然俘獲。
理智如同一座冰冷的山峰,在她的意識深處屹立不倒,不斷地向她發出指令:應當果斷出手,為自己蒙冤的清白和師門無上的榮譽報仇雪恨。
可情感卻似春日里解凍的潮水,一波波洶涌襲來,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其中。這情感的洪流裹挾著她,使得她再也無法狠下心腸,去傷害這個早已不知不覺走進她心底、占據了重要位置的男人。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迷茫與無奈交織在一起,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緊緊困住。隨后,她緩緩地放下了那只舉著匕首的手臂,動作緩慢得仿佛每一寸移動都要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匕首從她逐漸松開的指尖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短暫而凄美的弧線,最終掉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是她內心深處那最后一絲殺意的消散。
沉睡中的何雨柱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面容安詳,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與他無關,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
然而,實際上他的內心卻似翻涌的海浪,一直在等待著什么。
他的耳朵微微一動,捕捉著房間里的每一絲動靜,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過了好一會兒,這份寂靜讓他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我說,你到底還殺不殺我啊?我這裝睡可真是夠辛苦的!”
就在這時,只聽“咣當”一聲脆響,那聲音清脆得如同山間的泉水撞擊在巖石上,在這寂靜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
林婉婷被嚇得渾身一顫,原本就握得不太穩的匕首,竟然直接從她的手中掉到了地上,在這死一般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運奏響的一記強音。
她瞪大了眼睛,原本明亮的眸中此刻滿是驚恐,仿若看見了世間最可怖之物,那眼神死死地釘在何雨柱身上,像是要將他看穿一般。她雙唇止不住地顫抖,恰似秋風中飄零的落葉,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居然沒有睡著?”
何雨柱神色從容淡定,仿若一切盡在掌握,嘴角微微上揚,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里藏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而后,他不慌不忙地緩緩轉過身來,動作沉穩得如同久經沙場的老將,穩穩當當地坐在床邊,聲音不疾不徐,仿若山間潺潺的溪流,帶著幾分調侃說道:
“傻丫頭,你剛一有動作,我這耳朵就豎起來了,眼皮子底下這點動靜,哪能瞞得過我,自然就醒啦。”
何雨柱自入住這別墅起,便開啟了對周遭環境事無巨細的勘察。他的目光仿若精密儀器,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
陽臺上那個外觀普通的花盆,在他眼中卻暗藏玄機,花盆底部,一把小巧匕首隱匿其中,刃口寒光幽微,仿佛隨時準備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