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每日入睡之前,何雨柱總會調動起那經過千錘百煉的強大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角,將自己所處之地細細梳理。
過往那些險象環生的日子,像是刻在靈魂深處的疤,讓他在熟悉家中也不敢有絲毫松懈,時刻維持著敏銳警覺。
如今置身這陌生別墅,又知曉敵人刺殺的威脅如高懸之劍,他更是神經緊繃,不敢有絲毫懈怠。
午夜,萬籟俱寂,黑暗如濃稠墨汁彌漫在房間的每一寸空間。林婉婷在床上輕輕挪動,試圖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下,她的動作輕緩得如同微風拂過,生怕驚擾了這夜的寧靜。
然而,就在她身體微微一動的瞬間,何雨柱的意識像是被觸發的警報,瞬間從沉睡中蘇醒。
但他并未慌亂,更沒有立刻拆穿,而是憑借著多年積累的沉穩,繼續保持著熟睡姿態,雙眼微閉,呼吸平穩,只有那隱藏在眼皮下的目光,緊緊鎖住林婉婷的一舉一動。
倘若林婉婷真的被百億財富蒙蔽心智,執迷不悟地要對自己痛下殺手,何雨柱也毫不畏懼,以他如今的實力,足以強行鎮壓,徹底消除這潛在威脅,讓危機化為無形。
時間仿若被一只無形的手撥慢了指針,在靜謐得近乎死寂的氛圍里緩緩流逝。何雨柱仿若一尊雕塑,穩穩地佇立原地,耐心地等待著。
周遭的空氣仿若都被抽離,沉悶得讓人窒息。
終于,他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林婉婷手臂微微抬起,那把寒光凜冽的匕首被高高舉起,刀刃在黯淡的光線中閃爍著攝人的冷芒,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都凝固成了厚重的固體。
一秒、兩秒……時間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然而,那預料中足以致命的凌厲一擊,卻如石沉大海,遲遲未曾落下。
何雨柱懸在嗓子眼的心悄然回落,暗自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隨之舒緩,心中滿是欣慰,同時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這才緩緩開口發問道。
此時的林婉婷,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臉頰,滾燙得厲害,羞愧與難堪如洶涌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只恨不得腳下立刻裂開一條幽深的地縫,好讓自己能一頭鉆進去,永遠消失在這令人無地自容的難堪場景之中。
回想起上一次刺殺,那是林婉婷鼓足了生平所有的勇氣,精心策劃后的行動。
她像一只敏捷的黑豹,趁著夜色潛入目標所在之處,手中匕首閃爍著寒光,仿佛能劃破這濃稠的黑暗。
可命運似乎總愛捉弄她,行動剛開始便破綻百出,不過眨眼間,四周便涌出一群人,將她死死制住。
她奮力掙扎,卻如困獸般無力,最終還是淪為了階下囚,被關押的日子里,無盡的屈辱和不甘如影隨形。
而如今,這第二次行刺,從她在黑暗中躡手躡腳地起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絲聲響,到緩緩從腰間抽出那把熟悉的匕首,刀刃反射出微弱的光,再到高高舉起兇器,準備給予致命一擊的瞬間,這所有的一切,都被何雨柱洞悉得一清二楚。
何雨柱甚至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眼前這場刺殺,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而他是那最閑適的看客,冷眼旁觀著一切。
這般情形下,林婉婷頓感自己仿若一個被推上舞臺中央的跳梁小丑。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臺下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發出陣陣哄笑,這笑聲如尖銳的針,刺得她顏面掃地。她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窘迫、無所適從的境地,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她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捂住滾燙的臉頰,那熱度仿佛能將她灼傷,手指更是因羞憤而微微顫抖,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往昔的聰慧與果敢消失得無影無蹤,全然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這難堪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