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鄴城那邊的人傳信回來了。”
說罷,那仆役將一份簡讀遞送到了沮授面前。
沮授隨手接過展開來看。
他本來只是隨意的看著,但看了一會兒之后,就見沮授的表情變的有些凝重起來。
看了好一會兒之后,便見沮授緩緩的將簡牘放下,轉眼盯著面前的棋盤,喃喃的嘀咕了一句“好棋。”
田豐聞言,也隨之看向棋盤,奇道“這步棋哪里好了我如何就沒有看出來”
沮授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說你我之間的這盤棋好,而是說劉使君的這盤棋下的頗為精妙。”
“哦”
田豐好奇的看向了沮授手中的那卷簡牘,問道“公與可否借某一觀”
沮授自然是不會吝嗇的,他隨之將那份簡牘遞給了田豐。
田豐細細的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河北商業協會倒是頗為新奇啊,第一次聽說。”
沮授嘆息道“這位劉使君,似乎暫不著急組建軍隊,也不著急問諸家索要財貨,只是簡簡單單的成立了這一個所謂商會,還是以河北諸多寒門為根基的,這倒真是個長遠的布局。”
田豐輕嘆口氣“這個所謂的商會一出,日后到底能發展成什么樣,在河北諸業中有多大分量,皆不清楚,更不知其會是否對各族造成多少影響。”
沮授笑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五年之內,咱們這位劉使君的牧署,應是不會缺少財貨用度了。”
“當此一招,能看出這位劉使君乃是執棋之妙手,此等人杰,我當親往拜之。”
田豐似略微驚訝的看向沮授,道“公與,你此時去見劉使君,是有向使君低頭示好之意”
“如何就不能不低頭呢”
沮授指了指那份簡牘,道“元皓兄應該能看出來,如今河北已是多有行于商賈的寒門庶族開始向這位劉使君靠攏,昔日以涿郡劉氏為主的一眾寒門富商,已然壟斷了河北馬市,如今他們成立商會,吸納諸州寒門,把控鹽鐵糧木之業,試問河北衣冠之族,日后在商道諸業,可還有轉圜余地”
“這一州牧守不比一郡太守,權柄甚重,朝中諸事皆對其一人,劉使君應該是早就想明白了,如何活用這個藩鎮身份,以定州內諸事。”
田豐言道“此時諸族若自持身份,不主動向前,怕是這商會的根基建成之后,衣冠諸士之家若想再入其中,就沒有機會了。”
“嗯,此乃梟雄手段”沮授的眼睛竟有些放光“真英杰人物”
說罷,他看向田豐,卻見田豐并無驚訝之色,反倒是也在笑著。
沮授恍然道“看來元皓兄早就有投誠于使君之意,只是一直未得其便還是和沮某一樣,意欲觀察”
田豐笑道“都有吧,只是魏郡和巨鹿諸望族,當此時節應大多不愿讓步,只有你我兩人前去拜見,回頭會不會為旁人指責”
“大丈夫行于世當光明磊落,志在四方,沮某既有心與這位新使君共成大事,又豈會行那首鼠兩端,畏畏縮縮之事你我又不曾損害諸家之利,只是赤誠相投,難道這樣,也算是錯的”
聽了沮授的話,田豐當即撫掌贊道“公與既能說出此言,足見與我是志同道合之士,實不相瞞,劉使君索要十億錢財,我往四郡諸家說之,無一人應承,更無一人能這般中肯的去分析劉使君這個人。”
“當變不變,必受其難十億縱然太多,但身為地方族長,若分文不予,豈不是就要結仇于劉使君當此時節,別人能犯糊涂,元皓兄和我,可不能犯糊涂啊”
田豐言道“我從鄴城離開之后,就已經書信回巨鹿,命家人準湊財貨所能捐贈于牧署的財貨,當有三千萬錢之數。”
沮授心中暗嘆,田豐的眼光果然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