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年紀較輕的士子待價而沽,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聽了張既的話,盧植輕嘆口氣,道“彼彼是何人也”
張既略有些疑惑的指向遠處那正踏雪而來的西涼兵,沉聲道“彼為涼州寡學之輩董卓也”
“彼雖為涼州人,卻也是當朝國相,手持天子名詔,今從都城而來,我若封門擋之于門外何以說之”
張既輕嘆口氣,他知道盧植說的是對的。
對于盧植這種忠心于漢朝王室,不想割據一方當軍閥的人來說,確實沒法封門自守。
畢竟,董卓代表的就是朝廷。
朝廷的人來了雒陽,盧植若不接待,則就成了與朝廷漢室做對的反叛之人。
以盧植的角度來說,他是絕對不能如此做的。
以張既的角度而言,他也不希望盧植這么做。
畢竟,這個年輕人是來盧植麾下刷聲望的。
“府君,縱是如此,但彼只是豎著相國旗號,未曾事先知會,如今其兵馬突至,終究是有背朝廷章程,府君身為一方太守,在迎接之前與彼溝通,也是職責所在,某愿為使者,代表府君去會相國。”
盧植捋著須子,細思張既之言,暗道有道理。
畢竟,盧某才是這雒陽的當家人,奉天子之命在此鎮守,你們朝廷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說派兵來就派兵來我哪知道你這些人到底是朝廷親兵,還是造反之徒派人去問個明白,確實在情理之中。
盧植雖然是個忠臣,但也不是愚忠。
在不違背大忠大義的前提下,有些事盧植不怕得罪人
“既如此,那就有勞德容速速走一趟”
“喏”
張既領了盧植的命令,隨即直帶兩名侍從,飛馬從雒陽城中而出。
西涼軍眼見有三名持使旗的快騎從對面趕來,前軍隨即停了腳步。
前軍歇馬,后軍便也能立刻跟隨前軍的頻率站住了腳步。
“來者何人”
西涼軍前部的兵卒沖著張既高聲呼喊道。
張既等三人在離西涼騎兵大概十箭之處的地方歇馬。
張既身邊的侍衛高呼“雒陽長史,領盧府君之命,拜謁相國”
消息很快傳到了樊稠那里,樊稠則是來到騎兵隊伍的最后,詢問董卓。
董卓六十余歲了,但此刻身披重鎧,腰配利劍,頭戴獅兜,玄甲紅袍,依舊顯得是威風凜凜,有大將之姿。
但他畢竟年紀也大了,率領著騎兵從長安晝夜奔馳往劉儉大營,中途又臨時改道往雒陽,可以說也是將他一身骨頭累的有點要散架的趨勢。
這兩日來,董卓心中也不斷再感慨,自己真的是不比當年了。
只是年紀大了,基業卻沒有可以能夠托付的子嗣,這點實在是令董卓的心中倍感悲涼。
老相國調整了一下心神,道“讓雒陽長史來見老夫”
不多時,便見張既在一眾西涼軍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董卓的面前。
“末吏張既,拜見相國”
董卓板著臉,道“老夫馳騁千里而來,盧子干不開城迎接老夫,反倒是禁閉雒陽城門,又遣你來此,欲造反乎”
面對董卓的嚴厲詢問,張既毫無懼色,只是很平靜的道“相國何出此言盧公奉天子之命,坐鎮雒陽,成為朝廷屏障。”
“雒陽之地,乃是長安在東面的第一道屏障,更是天下豪富商賈云集之地如此要地,國家若是要派兵馬駐守,亦或是過路,都要有尚書臺的明文批示如此方才妥當”
董卓將身體向前靠了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