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錚并沒有想到自己的善意,最后帶來的卻是他最討厭的麻煩。
當他被通知去見花家棋社的老板時,已經是第二天。
他走在路上,頗有些兒時被通知老師找他時的膽怯。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作為一個成年人,一個年紀不小的成年人,昨天他的做法肯定有些不當。
甚至昨天的沖動也可能會讓他丟掉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但他已經做了,也已然沒有了后悔的余地。
這也讓他在這一路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很多他曾經最討厭的借口。
借口,是一種常見的職場避險。
這是他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話,他還記得,在這句話之后,還有著一句話,那便是一個聰明的借口,會讓你從一個犯錯者變成一個糾錯者。
但楊錚也明白,自己算不上是一個聰明人。
他更無法去在諸多腦海里出現的借口中,選擇一個看上去較為聰明的借口。
路不長,他卻走了很久。
直到他走到了大門前,他咬著牙,甩了甩頭。
最后竟決定坦然面對。
……
花家棋社的老板,是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這是很多人對他的第一印象。
同樣,他也是一個商業奇才。
短短數十年的時間里,他從最開始的一無所有變成現在的“應有盡有”。
他更是一位棋類高手,在最巔峰的時候,只差臨門一腳,便能成為最年輕的象棋特級大師,除此之外,他還是一位圍棋高手。
可就這么一個看上去近乎完美的人,也好像敵不過時間的洪流,在象棋最巔峰的今天,他的名字早已被很多人所遺忘。
他靜靜地看著抬頭挺胸的楊錚,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楊錚也看著坐姿筆直猶如勁松的他,更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漫長的死寂之中。
二人就這樣,沉默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
“你就是楊錚吧?我聽棋呆子說過你,她說你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他終于開口了。
可他的話,卻也讓楊錚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
楊錚細細咀嚼著他的話,試圖分析這個“特別”二字是褒義還是貶義,但很快他也放棄了,他點了點頭,有些木訥。
而他似乎也能接受楊錚這時的“木訥”。
他很放松的指了指一旁的棋柜,笑著問道:“來一盤?”
楊錚沒有拒絕,他莫名有種預感,預感著這一盤棋能決定很多事。
至少,能決定昨天自己昨天沖動后的結局。
可楊錚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從棋柜里拿出了兩罐圍棋。
他也很理所當然的將一罐白子遞給了楊錚,自己更理所當然的搶占了先手的黑子。
楊錚不由啞然而笑,不知為何,他放松了下來。
眼神里那份木訥,也終于一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