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兒也跑了,文丑更怒,一拉馬韁,催馬急追,嘶聲怒哮:“兩小兒休走!”
三騎戰馬踏得泥草飛濺,文丑在后窮追不舍。
這時,白袍軍陣前突然驚起一聲暴喝:“強弩就位!”
一聽強弩二字,文丑如遭雷擊,猛地死勒馬韁,座下戰馬猛然急剎,前蹄揚空,馬身直立而起,后蹄仍滑行丈許。
文丑勒韁,裴、閻、田三人則順利回歸本陣。
有強弩的震懾,文丑不敢越雷池一步,挺槍大吼:“趙賊何在?”
…………
方城正南方向十里外,是臨鄉城。
臨鄉城以東無邊的原野上,一桿“趙”字大纛漸漸躍出春意盎然的地平線……..
臨鄉城頭,“袁”字大旗迎風飄揚,副側一桿“高”字將旗獵獵作響。
城道里,甲士云集,刀槍耀目,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一員身著絳紅戰袍,頭戴鷹盔,身披環鎖鎧,氣勢不凡的青年將軍,凝目遠眺。
只見,躍出地平線那玄色“趙”字大纛,越來越清晰,大纛下是黑白相間的鐵衣甲士,密密麻麻,似涌動的潮。
踏地如雷的腳步聲,似龍長嘯的馬嘶聲,在空中交匯,蔓延開來…..
“趙州牧!”
青年將軍喃喃自語,虎目中滿是回憶之色;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年幽州伐逆,薊縣決戰,他奉令率領五郡臨時拼湊的五千騎兵,迎擊突然出現的上萬鮮卑鐵騎。
然而,甫一接戰,他的五千騎兵就被沖得七零八落,而他也遭受鮮卑鐵騎的瘋狂沖擊,就在他要絕望時,身后響起了天籟般的轟鳴聲。
趙云來了,幽州突騎來了!
突騎強大的戰力,不僅救了他,還殺得鮮卑人四散奔逃,倉惶數十里。
那一戰,他發自內心的感激,當時他懷著激動的心情策馬追上趙云。
而趙云一聽他的名字,也顯得有些激動,他雖然不知為什么,但他真的很興奮。
趙云邀請他多到白袍軍中走走,他激動萬分的應下。
本來他打算天亮后,就去找趙云,可是孟益殺俘,激怒了趙云,雙方差一點在薊縣反目,當時他緊張得不行。
最后,孟益雖然讓步,避免了一場內戰,但趙云與孟益已經撕破臉,伐逆聯軍也就隨之分崩離析。
趙云領軍第一個走了,他滿心遺憾地目送。
然而,令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三年后再見,竟是敵我對決。
就在高覽思緒飄飛時,如潮涌動的白袍軍,在城外一箭之地,停下腳步。(這個一箭之地不是弓箭射程,而是強弩射程,大約一里開外。)
趙云抬起一雙梟目,目光落在“高”字將旗下。
他輕提馬韁,緩緩踏出軍陣,對城上聲若洪鐘道:“高仲遠!當年匆匆一別,可愿出城一敘!”
高覽望著趙云,那一身銀甲與三年前無二,但他從趙云身上,感受到了更強大的氣場,那是霸者的氣息。
高覽收斂心神,對城下拱手一禮:“趙州牧,三年不見,別來無恙?!”
趙云大笑著回應:“本甚好,然今賊入家門,又不好了!”
高覽語氣一滯,不知該如何回答,趙云口中的賊,不正是他們嗎?
“張儁義,汝也在?”
趙云定睛一望,英姿挺拔的張郃,居然也在城上。
張郃面色有些不自然,在安次是趙云放他一馬,現在他又與趙云對抗起來,總有點羞愧,亦對城下趙云拱手一禮:
“敗軍之將,安敢讓州牧記掛!”
趙云哈哈大笑,張郃與高覽這對黃金搭檔湊一起,令人神往。
“二位將軍皆乃吾之故人,何不下城一敘?”趙云再次邀請對方出城一敘。
語落,白袍軍大陣中,一桿令旗揚起,八千白袍軍徐徐后撤五里,留下一張桌案,兩壇美酒。
張郃、高覽對視一眼,白袍軍后撤,這是趙云的誠意,表達以故人的身份,邀請二人出城敘舊。
“莫非二位將軍,看不起趙某?”
趙云乘馬至桌案前,騰身而下,抓起一壇美酒,倒入陶碗中,舉碗遙敬。
“豈敢!”
高覽遙遙拱手,對張郃小聲道:“儁義,現在怎么辦?”
張郃望了一眼城外趙云,低聲回道:“趙子龍極為狡詐,上次我在安次就著了他的道!”
“他已撤軍數里,不見不好吧!”
高覽很是為難,畢竟當年趙云對他有救命之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