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叛軍左右翼,在當圖與能臣抵之的夾擊下,直接被攔腰截斷,漁陽軍與王氏私兵被殺得四散奔逃,王松、王賀兄弟倆死于亂軍之中,尸體被踏得面目全非。
而鄒丹和侯青卻不見了蹤影。
“能臣單于,我主有令降者不殺!”
能臣抵之帶著麾下騎兵在潰兵中大肆砍殺,忽然,策馬而來的閻柔,抬槍擋下能臣抵之砍向投降潰兵的刀。
能臣抵之非常不爽地瞪了閻柔一眼,但他也不敢像之前一樣裝著沒有聽見趙云的命令,只得喝令部下降者不殺。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潰兵只得跪地投降,因為他們不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騎兵。
一眼望去,整個戰場,兵戈散亂,殘旗鋪地,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戰場一角,身如熊羆,勢若虎豹的虎衛拱衛在側,一身銀甲的趙云基坐一輛輜重車上….
他微瞇著梟目,看向部下正打掃的戰場。
他很清楚,這一場戰斗,雖然沒有督亢之戰那么膠著激烈,但其意義卻是勝于督亢之戰。
首先,之前他這個幽州牧名不符實;在年初出兵幽南抵擋袁紹時,他真正掌握的只有代郡一地。
而后來的上谷,以及幽冀交戰區域的涿郡兩地,他雖然收攏了兩郡軍政,但也并未完全被他掌控,因為這兩郡的地主豪強,并未認可他,或者說承認他的統治。
至于幽州其他郡國,那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絲毫掌控力。
對地方沒有掌控力,就意味著沒有稅賦,沒有兵員;這是趙云不能接受,也無法容忍的,他需要對地方有絕對的掌控權,就像代郡那般。
但幽中各郡與曾經豪族逃離的代郡完全不一樣,在幽中各郡盤踞著一個個百年豪族,他們樹大根深,勢力遍布幽中各地。
原本,趙云以為督亢之戰的勝利,可以震懾幽中各地豪族。
然而事與愿違,這些在一旁坐觀成敗的豪族,非但沒有被震懾,反而因為趙云在督亢之戰的戰損,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之前,許攸在方城對王門說過一句話,他說其實每個人的心底都住著一頭野獸,只是在法度與道德的約束下,心中那頭野獸只能被禁錮在心底。
這句話,用在公孫范、王松、鄒丹三人身上一點也不為過,與其說三人是因為鹽鐵之利逼反的,還不如說是因為野心戰勝了敬畏導致的。
而今,一鍋端了三郡豪強武裝,在摘除三個毒瘤的同時,還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使境內其他豪族產生敬畏之心。
因為,人不能沒有敬畏。
只有讓治下豪族有了敬畏之心,趙云才能掌控地方,才能壯大實力,才能鞏固統治。
所以說,今日一戰的意義,是勝于督亢之戰的。
……
打掃戰場,是一個繁瑣,且費時費力的事情,特別是在俘虜比己方人數還多的情況下。
據初步統計,今日一戰就俘獲了兩萬多俘虜,是白袍軍、烏桓騎總數的一倍。
直到太陽落山,戰場上的尸體都還未全部掩埋。
而此地,位于潞河以西,大致在薊城與潞城中間位置,不管是去西面薊城,還是東面潞城,都有三四十里,無奈之下,趙云下達了就地露營的命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