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丹依舊凝視著文則身隕的城頭,慘然大笑起來,笑聲中是無盡的悔恨….
當日,在潞西戰場上,文則沖破白袍軍斥候封鎖,護我逃回了安樂。
回到安樂后,文則對我說大勢已去,勸我帶著妻兒逃亡塞外。
可我不甘心失敗,執意抽調后方兵力,增持安樂,這才讓鮮于雄等人鉆了空子,奪了我的根本,擄了我的妻兒。
得知漁陽被占后,我瘋了,因為我已經沒有了退路。
如今,文則用他的死,來喚醒了我,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鄒丹緩緩閉上雙眼,橫劍于頸,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主公!”
鄒丹自刎于大旗下,一眾親衛悲聲大呼。
而前方攻城的漁陽軍,本就因文則戰死城頭士氣大受打擊。
在鄒丹自刎后,漁陽軍由潰退,變成一哄而散…..
漁水南岸,奔騰而來的滾滾鐵騎,在喝令聲中緩緩停下。
“趙”字大纛下,趙云戎裝披銀甲,跨坐神駒玉獅子;他目光平靜地望著對岸,他恨一切叛逆者,但不會對潰散的兵卒趕盡殺絕。
因為今日過后,這些人都將是他的子民!
數千鐵騎就這么停在漁水南岸,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對岸再也不見一個潰逃的漁陽兵卒,只剩滿目瘡痍的戰場,以及城下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傷兵,在低聲哀鳴。
“咣當!”
這時,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只見緊閉的漁陽城南門,漸漸開啟….
…….
漁陽郡府。
“即刻派人通曉各地,漁陽之亂罪在鄒丹,罪在王松,其余人等概不追究!”
鮮于雄與一眾漁陽豪強將趙云迎進漁陽城后,趙云當即宣布只誅首惡,余罪不究。
鮮于雄等一眾豪強聞言,大呼州牧英明,心中那一絲不安也消散了!
須知,鄒丹造反這事,若真要追究起來,說與他們一點干系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說別的,資賊之罪是少不了的,畢竟當時鄒丹兵威赫赫,他們敢不出錢出糧嗎?
接著,趙云又宣布任命成廉為漁陽太守。
成廉這個人,別看他痞里痞氣,吊兒郎當,但這貨不僅能沖鋒陷陣,還能管理地方。
當年,趙云赴任代郡時,趙雨還笑成廉,一個人把代郡從下到上的官兒全干了。
這事倒不是成廉亂來,而是人家真在干實事,不僅治理高柳城,還要與雍召、班遠等人一齊籌集軍資,供養代郡僅剩的兩千突騎。
其后,趙云也發現了成廉的能力,只是這貨,最初一心想著撂挑子投呂布,令他膈應了好久。
不過,這都是陳年舊事了,成廉早對他崇拜的,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堂下成廉,一聽任命他為漁陽太守,他不禁挖了挖耳朵,他記得上次主公要任命左髭出任廣陽都尉時,都提前給左髭說了,我咋就這么突然呢?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成廉愣在原地,堂中眾人齊齊看向成廉。
“明威,你這是想干?還是不想干?”
堂上,趙云看著成廉:麾下一眾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早在他心中有了定位,也安排好了職務,任命成廉為漁陽太守,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成廉回過神來,連忙出列至堂中,有點不好意思地拱手一禮:
“主公,末將干倒是想干!就是末將好多年沒干政事兒了!害怕干不好,辜負了主公!”
好多年沒干正事兒了?
鮮于雄一眾豪強聞言,很自然把“政”想成了這個“正”,一個個想笑又不敢笑!
“想干就干!干不好,也得干好!”
趙云太了解成廉,雖然說話不著調,容易讓人誤解,但干事不掉鏈子。
“主公都這么說了,那末將干政事!”成廉抱拳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