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醒朦朧間便消失了,只剩下了“吃瓜”的八卦。
可誰曾想到,這個瓜越吃越不對勁兒。
因為那個彈劾的人左一句“攝政之權如何能在外人之手?”右一句“國政茲事體大,有些人總免不了以權謀私,在攝政時候偏向自身”。
一會一句“賊子勢大,多次蔑視王上。”一會一句“更不曾尊王太后。”
一會說“賊子把持朝政幾十年,樹大根深。”一會兒一句“王上年幼,身邊定有奸佞。”
陳野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個人說的倒不像是蘇秦、張儀,怎么感覺越說越像自己,越說越像陳氏呢?
聽到最后,陳野幾乎是確定了。
這人說的就是陳氏,就是自己,因為就差是把自己和陳氏的“身份證號”說出來了。
雖然這個時代尚未有這個東西。
他看向正在說話的那個人,心中便是有了些許了然。
哦,楚系的人。
換句話來說,是羋八子的人。
陳野砸了咂嘴,他倒是沒有想到羋八子這么快就忍不住想要出手試探自己了。
他倒是沒有起身反駁。
對付這種小人物,還需要自己親自反駁?那也太丟安國君的面子了。
人群中品出來味道的“陳氏一脈”以及“咸陽學宮”出身的官員都紛紛出列,你一言我一語,引經據典將那人的話語給噴了回去。
論起來“噴人”,沒有幾個比學宮出身的人更擅長的了。
打嘴炮么?
誰不會啊。
散朝后,陳野伸了個懶腰往回走,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一場爭論有任何一個字的評價。
他本來以為,這只是羋八子一次常規的試探。
在看到了自己這邊人的動作之后,會收斂一些,繼而埋伏著,等待機會再出來。
但讓陳野這個老謀深算的人也沒有想到的是。
羋八子的進攻并沒有消退,反而是更加猖獗了。
連著三四次朝會,羋八子的人都在試探,試探陳野的反應,或者說試探那位新即位的“秦王”的反應。
章臺宮中
羋八子看著坐在那里,已然像是成年的嬴稷,本來想要說的煽情的話,也未曾能夠說出口。
她臉頰上略微帶著些許尷尬的說道:“稷兒啊,不要那么的忙碌。”
嬴稷微微抬起頭,神色依舊恭敬而又謙和,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與羋八子撕破臉,雖然他的態度也算不上多么友好。
“多謝母后關心。”
羋八子又與嬴稷說了幾句話后,便暴露了自己這一次來找嬴稷的目的。
她的眼睛中帶著些許淚水:“伱的兩位兄長,如今還在外為質子。”
“母后已經許多年沒有見到他們了,你身為他們的弟弟,也有許久沒有見到了吧?”
“不如”
話音還未曾落地,嬴稷便低聲說道:“母后與兩位兄長的確是許久未見了,只是召回質子的事情,乃是兩國之事,孤如今還未曾親政,哪里能夠干涉這種事情呢?”
他的聲音中略微帶著些許愧疚:“母后若是思念,孤可令人快馬送信。”
“不說多的,每半年總能讓母后見到一次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