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辭官了之后陳正就放飛自我,性子也沒有以往那么沉悶了,反而顯得有些跳脫了。
他指著遠處說道:“去吧。”
是的。
“去吧。”
在他的治理下,天下的黔首都已經過上富足的生活了么?
一旁的內侍低聲迎合著:“這說明陳先生被陛下打動了啊,有想要進入朝堂的想法,所以才會有如此的反應。”
“更何況,伱已經在官渡這么多年了,是時候該讓天下人見一見我陳氏下一代的家主了!”
對于如今已經一統天下數十年,掌權了二十年的始皇帝陛下嬴政來說,一個圓滑的陳氏子比一個耿直的陳氏子更值得重用,也更能夠討得他的歡喜。
名臣擇木而棲這才是這個時代普遍的價值觀。
陳居站在那里,看著自從辭官后就顯得十分活潑,甚至過分活潑了的父親,臉上帶著些許無奈。
你若是對我不好,我就走。
“這是你身為陳氏子不能逃脫的責任。”
“不過么,如今的陛下有千般雅量,也自有服人之度,或許你見過他之后會改變自己的主意呢?”
所有他所見到的事情,決定了他是否會想要入朝為官。
他笑著說道:“在陛下的治理下,天下如今黔首們都過上了好生活,便讓陳先生看就是了。”
其實陳居還沒有下定決心真的拒絕始皇帝的應詔,畢竟秦國若是真的覆滅了,對陳氏、對他來說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就連陳氏也是這樣的。
宮中
嬴政輕笑一聲笑著說道:“他的性子倒是和他的父親一點都不一樣,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他的父親暴躁和耿直。”
或許陳氏子有百種性格,但是陳氏子性格當中最重要的一個底色永遠是“愛民”。
若真的是盛世或許陳氏還會因此而退隱,但如今的局面么?
嬴政聳了聳肩膀,陳氏的人一定會放心不下黔首,所以再次進入朝堂的。
始皇帝十一年的秋天,在大雨傾盆中一輛馬車從官渡的方向奔馳而來,大雨中些許影子落下,而陳居則是坐在馬車中,看向那巍峨古樸的咸陽城。
要說這半年的時間,陳居對始皇帝治下的秦國是否滿意,那么他只能說
不是非常滿意。
這一年的時間內他看到的不是秦國的“昌盛”,也不是秦國一統后這些黔首臉上出現的“笑容”,而是那種對于生活的“麻木”,對于“秦律”的尊重。
秦國的黔首們對秦律太過于尊重了,甚至可以說是敬畏。
或者說,用害怕、畏之如虎等形容詞也沒有什么錯漏。
這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
陳居不僅僅沒有覺著這是一件好事,還覺著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秦國治下的這些黔首們好似是一個個的“傀儡”一樣,被人用一根根的傀儡線提著然后操控著生活,他們沒有任何對于生活的“激情”。
他們是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