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晝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圖謀暗算自己,就算知道也已經來不及了,報名表已經被錄入了系統之中,無法再進行更改。
因為夏晴在消息里提到要說的事和明天的趣味項目有關,他還以為對方是想勸他放棄參賽,保重身體要緊,于是給夏晴發去消息,表示他是絕對會參加明天的趣味項目的,除此之外都聽對方安排。
而夏晴理解到的意思卻是“你不要多管閑事,我們既然報了名就一定會參加明天的比賽,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別瞎打聽”,于是哪怕之后的報名表上又出現了兩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她也不再多問,迅速將名單錄入了系統之中。
說實話,夏晴是有些生氣的,自己明明是為了這位學弟著想,對方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實在是有些過分。
事實上,韓晝并沒有在消息里表達出任何讓夏晴不要多管閑事的意思,這都是后者從他秒掛電話到發消息說沒重要的事就不要多說了的行為中提取出來的。
人最怕腦補,結合韓晝冷淡的態度,夏晴不由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早就發現陳非有問題卻沒有提前提醒對方小心的事讓對方心生芥蒂了。
她承認,自己是有些小心思沒錯,想看看陳非到底能搞出什么大新聞來,可當時她也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啊,要是猜錯了怎么辦?
盡管抱著這樣的想法,但夏晴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當看到韓晝氣勢洶洶找到陳非討要說法的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低估了今天這場比賽對古箏的重要性,也低估了古箏在韓晝心里的地位。
雖然才剛認識不久,但她還是第一次從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學弟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
要知道那可是陳非,整個臨城都有名的富二代,就算平日里不怎么囂張跋扈也沒人敢招惹,很多人就算被欺負了也只能忍氣吞聲,整個臨大恐怕也就只有韓晝敢逼著他拍下那段離譜的視頻了。
夏晴有些發愁,她必須承認,事情會變成這樣自己也是有責任的,道歉肯定是有必要的,除此之外還得想個辦法補救一下才行……
她思索許久,忽然低頭望向桌上的報名表,把主意打到了明天的趣味項目上。
……
韓晝全然不知道想“害”自己的人又多了一個,此刻的他正耐心傾聽著古箏回憶以前的事。
樹林里的葉子幾乎都落得差不多了,枯黃的葉片堆積在地面上,無人打掃。
待到來年,它們便會化作母親的養料,重新孕育出一批新的綠葉,亭亭如蓋,一掃如今的蕭條。
夕陽殘照,將拉長的樹影和地上一高一矮兩道影子粘連在一起。
古箏推著輪椅,語調相比平日里的青春活力,少有的多了幾分輕緩。
“那時候的我可調皮了,就算是冬天也總是往外面跑,可從來都不感冒。但外婆不一樣,她身體不太好,有時候出門找我一次之后回家就開始咳嗽了。她怕傳染給我,但我不怕,每次竄進她的懷里她都笑,說我身體里就像是藏了個小火爐一樣。”
“外婆經常喝一種很苦的藥,最開始一直是晚上偷偷喝,后來有一天夜里被我發現了,她怕我擔心,就騙說我那是很好喝的糖水,我嘗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沒喝過了,只覺得大人的味覺真奇怪,我爸也總說酒好喝,可我受不了那個味道。”
“我還記得有一年冬天,外婆給我買了好多煙花,還有一個小燈籠……”
古箏緩緩訴說著過去,話題漸漸從兒時的趣事轉移到了已故的外婆身上,可她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嘴角時而上揚,時而勾勒出幾分悲傷。
韓晝默不作聲地聽著,忽然笑了笑:“總感覺外婆和你跟苗姐的性格一點都不一樣。”
“是啊。”古箏彎了彎眼睛,“她是個很溫柔的人,說話慢吞吞的,不像我和媽媽,脾氣都不太好。”
“你也知道你脾氣不好?”韓晝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