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秦臻陪徐延青去檢查耳朵。
趁徐延青在檢查,秦臻問醫生:“如果植入人工耳蝸,能改變他現在的損傷情況嗎?”
“改變不了,像他這樣的情況,損傷已經是不可逆轉的。”醫生說:“植入人工耳蝸的確方便,但是還是看患者本人的意愿。”
醫生覺得像徐延青這種,大概是不愿意植入人工耳蝸。
因為人工耳蝸并不是全部植入到大腦皮層,其中也有體外部分,而且有些人工耳蝸的處理器比助聽器還要大,佩戴很明顯。
“但不論是植入人工耳蝸還是佩戴助聽器,都沒辦法修復他的聽力損傷,只能做到不讓損傷加大。”
秦臻問:“那他未來,會有全聾的風險嗎?”
“有這個可能。”
醫生這時指了指秦臻臉上佩戴的口罩,說:“如果私下相處,盡量不要戴口罩和他溝通。”
“口罩會影響一部分聲音的傳播,很容易讓他聽不清聽不懂。”
秦臻愣了一下。
不過徐延青平時在實驗室的工作都需要佩戴口罩,那這一點應該對他來說不影響。
很多人都以為聽障人士佩戴助聽器就和近視的人戴眼鏡一樣,其實不一樣。
大部分聽障人士很多時候不是聽不清,是聽不懂。
大腦處理信息的方式很神奇,聽障人士在沒有健全耳朵的幫助下,大腦很難處理各種聲音的信息。
而助聽器只是一個輔助工具,能幫忙放大聲音,但并不能“一鍵修復”。
徐延青是屬于語前失聰,而且很晚才開始佩戴助聽器。
醫生曾經也和秦臻說過,他以前的聽力損失還沒有現在這么嚴重,是因為劣質助聽器的佩戴以及干預過晚才導致聽力損失加重。
他現在說起話來非常流利,說話的語序也和正常人無異,就能說明曾經的他為了練習說話付出了多少努力。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少說長句子,也習慣把長句斷成短句表達。
從前的徐延青話少,甚至有些孤僻。
就連現在他也不太喜歡出門。
因為公共場合各種背景噪音一股腦朝他涌來,他的大腦很難全部一下子進行處理,還要努力分辨她說話的聲音。
秦臻總算明白為什么在外面,他總是緊緊地貼在她的左側,說話時也總是盯著她的嘴唇。
他在秦臻的面前總是很依賴助聽器,一直戴到睡前才取下。
秦臻站在等候室,思考了許久。
等徐延青出來時,秦臻就站在窗前等他。
“等很久了吧。”
徐延青走過來。
秦臻放緩了說話速度:“檢查的怎么樣?”
“和上次沒什么區別。”
秦臻問:“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植入人工耳蝸?你的語言底子很好,醫生也建議你去做,你想做嗎?”
人工耳蝸和助聽器是有區別的。
助聽器是將聲音放大,使用效果取決于用戶自已的殘余聽力能力。
人工耳蝸是對人的神經細胞進行電刺激,跨過聲音轉換為神經信號的過程,相當于完全代替用戶的聽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