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安上門,往來皆是權貴。
這女子在此處賣身葬父,很可能是看中了“貴人多忘事”。若遇上了心善愿意慷慨解囊的貴人,更能獲得一筆不菲的銀子。
那女子眼淚汪汪,一副被人污蔑的模樣:“公子怕是認錯人了,奴昨日才在這兒的。”
王卿禾眉頭皺起。
“王小公子。”
聽見有人喊自已,王卿禾一轉頭,便看見身著天青色裙裝的付懷楹微笑著朝他走來。
“侯夫人。”
行禮后,王卿禾挺直腰板,見付懷楹身后的馬車,便了然:“可是晚輩擋了馬車去路?實在抱歉,耽誤了夫人的時間。”
付懷楹道:“可是遇上什么事了?科舉大考在即,可別因此影響了考試。”
“不是什么大事。”王卿禾說:“只是我前幾日進過安上門,便見此女在此處賣身葬父,當時我分明給了五兩銀子。今日途徑此處又見到了她,因此我懷疑她是在此處招搖撞騙。”
話音剛落,那女子便哭訴:“奴分明沒見過公子,何來招搖撞騙一說?”
王卿禾皺眉:“那便報官吧,官府會查明真相的。”
女子眼睛瞪大了。
付懷楹瞥了一眼,隨后便讓紅袖拿出五兩銀子給對方,讓她速速離去,以后不要再來此處了。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女子收完錢后立即收起攤子便迅速離開了。
王卿禾見狀對付懷楹道:“夫人何必破費?我觀那女子逃之夭夭,定是心中有虧。”
付懷楹笑笑:“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倘若她有難言之隱,就當是行了一樁善事。若她是騙子,這不義之財自會釀就苦果,五兩銀子與我而言也不算破費。”
王卿禾作揖道:“夫人心胸寬廣,晚輩自愧不如。”
“心胸寬廣談不上。”付懷楹說:“我只是覺得,若人人都能自處,就不會有‘賣身葬父’之人了。”
在封建時代的父權社會下,不論女性待遇多好,都始終是有禁錮的。
年輕女子在外拋頭露面,還是會引來閑言碎語。
許多店鋪不會招女工,官府也不會允許女子當官,女子的生存之道全仰仗父親和丈夫。
既然碰見他,付懷楹也想結個善緣。
畢竟這是未來的丞相大人,就當為天下黎民積福了。
于是付懷楹笑著對王卿禾道:“王小公子他日若為官,定能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說的好。”
兩人偏頭,只見一輛華貴非凡的馬車上下來一名女子。
明明只是踩著馬扎下車,卻如同踏著九重宮闕的玉階一般。
對方身著華麗宮裝,眉如遠山含黛,朱唇胭脂如同櫻桃鮮紅,額間一點金箔花鈿,乃是御賜的朝陽丹鳳紋。
這便是當今身高位重的長公主,趙徽。
“沒想到趙肅的續弦竟比生前那位有意思多了。”
趙徽云鬢高挽,斜插一支金鳳步搖,鳳喙銜珠,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擺,如同星辰墜夜般耀眼。
她沒有如其他世家貴女般端莊嫻靜,反倒揚頜輕笑,眸光流轉間自帶燦爛驕陽,讓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