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侯府的側門,付懷楹按照原路返回。
出門時在垂花門后的長廊碰見定北侯趙肅,回來的時候在那處居然又碰見了二房趙嵐。
趙嵐穿著靛藍色圓領袍,腰間一條細細的玉帶,墜著一包繡著竹葉的綠色香囊。
他長得像老夫人,臉部輪廓溫潤流暢,常常帶著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趙嵐在三兄弟里是脾氣最好的,有時還會和府中的下人一同說笑。
因平日要去太府寺當值,平日付懷楹很少在府中碰見他。
“大嫂安。”
看見付懷楹,隔著三米的距離趙嵐雙手交疊行禮,笑著對付懷楹打招呼。
身后的紅袖連忙行禮:“見過二爺。”
進了府中,付懷楹已將頭上的帷帽取下。
她揚起禮貌的笑,回禮道:“今日還未酉時,二弟這是下值了?”
趙嵐說:“臨近科考,又是恰逢端午,皇城司上下進行灑掃熏艾一事,故而下值早了些。”
付懷楹沒有攀談的意思,于是微笑敷衍:“原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二弟了。”
說完話,付懷楹便準備繞過他離開。
趙嵐卻喊住了她。
“大嫂!”
付懷楹偏頭看向她。
為了方便出門,她今日梳的發髻十分簡單,漂亮華麗的朱釵也沒戴,只別了一根雕花銀簪,看上去清麗婉約。
外出帶著帷帽,她臉上也沒有上妝,素凈一張臉,日頭下自然熏出來的胭脂色如水一般在她臉頰上暈開。
面對這個比自已小了五歲的大嫂,趙嵐走上前一步,笑笑:“聽月湘說了今早發生的事,迎兒的確是被我們太過寵愛,以至于對大嫂失了敬重。”
“若從前月湘也有冒犯過大嫂,我在這替月湘賠罪了。她人不壞,也并非有異心,只是要強了些。”
付懷楹笑容淺淡:“二弟妹溫柔和善,縱有冒犯也定是無心之舉,二弟不必介懷。”
趙嵐道:“大嫂胸懷寬廣,是我小人之心了。”
“只是大嫂平日若有空閑,可以多去紫藤院指點指點月湘,她雖聰明,可掌家一事自然還是大嫂更面面俱到。”
“二弟既然都說二弟妹聰明,想必很快便能上手,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主母了。”
付懷楹說:“侯爺說晚間會帶兩個孩子來荷香院用膳,我便不多留了,二弟請自便吧。”
說完付懷楹便帶著紅袖從垂花門離開了。
等走到了荷香院附近,紅袖這才對付懷楹道:“夫人,二爺今日好奇怪,在四下無人處和夫人說那么多話做什么。”
就連紅袖都覺得趙嵐太過異常,付懷楹自是更加厭惡。
是個君子都知道該要和家中女眷避嫌。
趙嵐倒好,若不是付懷楹先行一步,他怕是能一直說下去。
“不過二爺脾性一向寬和,常與府中下人說笑,許是習慣了。”
荷香院內,紅菱看見付懷楹,走上前道:“夫人,晚膳還是在院中用膳嗎?”
這幾天天氣漸熱,付懷楹都是讓丫鬟們將晚膳擺在后院納涼用膳。
“不必,就在屋內吧。”
“熱水備好了嗎?”
付懷楹只要下午出門,回來都會先洗澡換件干凈的衣衫。
紅菱已經記住了她這個習慣,于是點頭道:“湯池已經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