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群死士,想必也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拖下去斬了。”寧老將軍大手一揮,剛剛善后時寧老將軍已然發現黑衣刺客身上有秋戎的痕跡,如此伎倆,寧老將軍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彰武,心里很是不屑。
李彰武聽到斬字眉頭緊蹙,厚唇隱忍著抿成一條線,面上的肌肉組成怒極卻又不敢表露的樣子,猙獰之致。
回到自己的帳中,李彰武解下行軍披風扔在地上,目露兇光:“沈卿言——”
回想這幾天,一有刺客來襲,季顯第一時間便是沖過去保護公主儀駕,本來作為護衛,此舉無有不妥,不過從季顯護著公主逃離的樣子來看,二人卻是十分默契且熟悉。今日找到他們二人時,長公主看季顯的眼神明顯的親密和依賴,而后更是將他留在帳中陪伴,這顯然超出了妹妹送給姐姐護衛隊的職責。更讓人起疑的是,今日的長公主殿下看起來樣子有些不同,總覺得比記憶中的缺了點什么,再加上寧遠幾日前對外宣稱被寧老將軍派去另有任務。所有事情加起來,李彰武終于明白了長公主這出偷龍轉鳳的戲碼。
瑩華公主與長公主有七分相似,又自幼養在上官皇后名下,與長公主姐妹情深,定是路過雍州時,儀駕中便已是瑩華公主了,算算日子,就算現在派人去追也來不及了。
今日這場刺殺本就是做戲給長公主看的,好讓長公主誤會秋戎有意擄走伊娜公主,繼而讓長公主對秋戎提出質疑,當然后面還有一系列的栽贓嫁禍讓雙方互生嫌隙。現下正主根本就不在儀駕中,戲自然就沒有效果。而寧老將軍似乎早就知曉偷龍轉鳳一事,刺客連審都不審就問斬,怕是在警告他不要再生事,即使從刺客身上拿出更有力的證據嫁禍秋戎,寧老將軍也有辦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表面和平維持到隨州。
想到這兒,李彰武怒極攻心,抽出腰間的佩劍狠狠的斬削了案幾的一角。
翌日,瑩華公主在大帳中仍舊是驚魂未定的模樣,一半是心有余悸,另一半當然是故意做作,如若不然,怎么能留著季顯在這兒陪她呢。
寧老將軍和李將軍都派人來問安,其實就是來催問能不能啟程。瑩華想起卿言姐姐的交代,再淚眼婆娑的望著季顯,直到季顯點頭一直在身邊陪著她,才同意隊伍開拔。而思悠思悟因著有季大人護衛瑩華公主,自然就留在伊娜公主的身邊照顧。
一場不大不小有驚無險的刺殺就這樣無疾而終,大家心照不宣,繼續上路。而瑩華公主在儀駕中有季顯相陪,心中的雀躍直接寫在了臉上。
隨州行宮內,卿言坐在寧遠的床邊小心翼翼的為他換藥。
在酒驛養了好幾日才把一眾傷員接回隨州,隨州大夫醫術更高明,這又養了幾日,傷口還是如此可怖觸目驚心,卿言不忍直視,只得強撐著心里的刺痛,包扎的手法更輕柔了。
“怎么不說話?”寧遠笑著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我沒生病。”卿言輕輕打掉他的手,“只是不想說話。”
自被立為儲君,寧遠就在不停受傷,這個位置就似魔咒,不死不休。拱手相讓嗎?怕是到頭來還是不死不休。所以,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于我想保護的,于想保護我的,要么向前一步先聲奪人,要么停在原地被挫骨揚灰。
寧遠無奈的看著她,知道此時任何勸語都是徒勞,除非自己身上的傷立馬就好了,否則她只會更加執拗。
“對了,昭王的傷勢如何?”見她包扎完,寧遠拿過婢女遞來的帕子為她凈手,順便換了個話題。
“不知道。”
這回答,真是讓人絕倒。
自把寧遠從酒驛接來,卿言就一直守著他身邊,理所當然不知道,何況藍臻那邊有云軒打理,卿言也不用擔心他的安全問題,之前吩咐了思承派人帶信物去見了李慕青,估摸也就這幾日他會被李慕青接走,所有事已安排妥當,沒什么需要她過問的了。不過,似乎在禮節上這還是有必要去看看的,卿言想了想說:
“我待會兒去看看他。”
寧遠點頭。
“你好好休息,我沒回來之前你不準下床。否則——”卿言故意尋了個樣子嚇唬他。
“好。”寧遠只是笑笑。
居然如此聽話,卿言心里帶著點點惡意的粉色小泡泡一個個升騰起來,瞬間在她眼前綻放。傾身,低頭,吻在他的唇上,淡淡的藥香從寧遠嘴里渡過來,苦苦的卻異常勾人,卿言忍不住索取更多,舌靈活的滑進去,與他糾纏在一起,越吻越深越吻越沉,仿佛執此至天荒地老才肯罷休。
不想她太過投入不小心碰到了寧遠的傷口,寧遠悶哼一聲,這個吻才在抱歉和擔心里結束。
“對,對不起。”卿言紅了臉,覺得自己有失輕重。
“你悠著點,寧遠的傷不輕。”身后揶揄的聲音響起,卿言直接懵了,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婢女見到她跟寧遠親熱都知道回避,這家伙怎么就直接闖進來了。
“堂堂大齊第一才子,難道就不知什么是非禮勿視嗎?”卿言怒瞪,也不跟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