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博正欲張嘴夸獎一番,云軒卻趁卿言低頭倒茶之際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宋文博心領神會,頓了頓才道:“公主的手法四平八穩,茶湯品相上佳,茶香濃郁茶色清透,也沒負了這六安瓜片的盛名。”
“哦?”卿言略帶審視的看了宋文博一眼,然后轉向云軒,口里說的卻是與云軒無關的話:“看來,我的技法是入不了宋大人的法眼了。”
“微臣妄言,請公主恕罪。”宋文博一驚,終究沒忍住,趕緊請罪。
“宋大人直爽,何罪之有?”卿言微微一笑。
直爽?宋文博額頭直冒冷汗,直爽這詞用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能,就是沒可能用在他宋文博身上。
若說鑒貌辨色曲意逢迎,他宋文博可是久慣牢成之流。不過,若論公理公正,他宋文博亦有辦法讓你啞口無言。
卿言淡淡的瞄了一眼宋文博,看他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心里直笑。
云軒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宋大人想官升一級還真得有些心理承受能力。
此次隨縣的賄賂事件讓卿言定下決心整飭隨州官風,而隨州的唐煜唐知州則是受賄大軍中的翹楚,云軒手中唐知州的罪狀壘起來怕是有一尺厚,而這個宋文博雖圓滑世故左右逢源,卻是個難得青天,云軒亦想就此機會提拔他,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不想,還是高估了宋文博,想來這多年的溜須拍馬,即使不出自于本心,怕也是習慣成自然了。
“聽聞宋大人的茶藝可是深得梵凈大師的真傳,不知宋大人可有興趣讓長公主殿下一飽口福?”云軒不著聲色的打圓場。
宋文博立即回應:“公主有此雅興,微臣定當竭盡所能。”
沒得玩兒了。
卿言狠狠瞪了云軒一眼,云軒也不含糊,回了她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
春困秋乏夏日眠,說得一點也沒錯。
請走了宋文博和云軒,卿言昏昏欲睡之時,思承的聲音,讓她很快醒過神來。
“公主,昭王剛剛接到密報便火速出了驛館,只是此次密報來源卻不似南夏軍中。”
“可是與前幾日那封八卦密函來源一致?”卿言急問。
“從斥候的身法裝束來看,應該是同源。”思承肯定道,“屬下已派人跟著昭王,若有異動,立即可得知。”
思承的執行力果然很強大,卿言點了點頭。
“公主,還有一事……”
“說!”思承很少吞吞吐吐的。
“屬下來之前,看見洛公子出了驛館,神情很是急切。”
“洛清?”卿言將這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隨即命令道:“派人跟著他,隨時來報。”
“是。”
洛清于藍臻可是有救命之恩,之前二人到底有何瓜葛還未知,現下兩人又一起離了驛館,不得不讓人起疑。
“慢著,思承,你再去一趟隨州,好生安頓秋戎送來的十個工匠,無論海圖此舉是什么目的,都不能讓他們探了消息去,沈冶沒有經驗我不放心,你去幫他,辦妥之后再回來。”工匠之事也懸于心頭,卿言得解決。
卿言皺起眉頭思慮重重。
“言兒。”云軒推門進來輕喚她,沒反應。
再喚:“言兒。”
還是沒反應。
再喚:“言——”
“聽見了,叫魂呢。”卿言不耐煩的揉了揉額頭。
“回魂了嗎?”云軒笑著拍拍她,“是誰惹了我的寶貝小公主啊?”
寶貝小公主,聽起來真膩人。卿言撇了撇嘴看著云軒,決定還是先說正事:“前幾日送八卦密函的斥候又來了,藍臻接到信便離了驛館,像是去會什么人,藍臻前腳剛走,洛清也離開了驛館,這兩人又不是不認識,為什么不在驛館大大方方的會面?還是藍臻想跟洛清會面又不能讓我等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