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突然沸騰,倒影變成血淋淋的刑場。路西恩看見年輕的自己舉著烙鐵,而亞倫被鎖在處刑架上,左眼已經瞎了。
\"你...\"路西恩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是自愿接受烙印的?\"
亞倫戴回面具,鎖鏈嘩啦作響:\"總得有人當這個制動閥。\"他突然咳嗽起來,黑血順著面具邊緣滴落,\"現在...輪到那小子了。\"
鎖鏈的震顫突然加劇,亞倫咳出的黑血在冰面上綻開刺目的花。路西恩的佩劍\"霜吟\"發出嗡鳴,他看見對方鎖骨處的舊傷正在滲血。
\"你總是這樣...\"路西恩的劍鋒突然調轉,寒光斬向玄鐵鎖鏈,\"擅自把所有人都劃出你的防線。\"
金屬斷裂的脆響在水牢反復回蕩,他接住向前傾倒的亞倫時,才發現這具軀體比刑架上的鐐銬更冷。
亞倫面具滑落的瞬間,路西恩的指尖觸到了他右臉的灼傷。那是圣光污染造成的晶化疤痕,此刻正泛著不祥的幽藍。
\"制動閥也該有備用零件。\"
他扯開審判長繡著銀線的前襟,將亞倫潰爛的心口貼在自己同樣位置的烙印上——刻印突然共鳴發光。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將自己轉變成實驗體的方法,索性成功了。
\"路西...恩?\"
\"閉嘴。\"審判長把咳血的人按在肩頭,圣痕順著相貼的皮膚開始轉移。
冰面下浮現出當年刑訊室的倒影:十八歲的路西恩舉著烙鐵顫抖,而刑架上的亞倫用口型對他說\"動手\"。
鎖鏈碎片叮咚墜入水中,路西恩忽然想起亞倫左眼失明那天。
所有人都在慶賀污染源被控制,只有他看見墻角蜷縮的身影——剛承受完圣光反噬的亞倫,正把抓落的金發和著血咽下去。
“你……”路西恩的聲音低啞,指腹無意識地摩挲過亞倫腕間被鐐銬磨出的血痕,“疼嗎?”
亞倫低笑了一聲,面具下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現在才問?”
路西恩的指尖一頓,隨即猛地收緊,將他整個人拽進懷里。亞倫的呼吸一滯,額頭抵在他的肩上,滾燙的吐息透過審判長厚重的制服,烙在皮膚上。
“路西恩……”他低聲喚他,像是嘆息,又像是某種壓抑已久的執念。
路西恩抬手,指尖穿過亞倫凌亂的發絲,緩緩摘下他的面具。那張曾經俊美無儔的臉如今布滿圣痕,右眼完全被晶化的疤痕覆蓋,可左眼——那只仍能視物的眼睛,卻在此刻映出路西恩的影子,清晰得近乎灼人。
“你明明可以告訴我。”路西恩的拇指撫過他的眼尾,聲音低沉得近乎顫抖,“三年前也好,現在也好……你憑什么一個人扛?”
亞倫的睫毛輕輕一顫,忽然抬手攥住路西恩的衣領,將他狠狠拉近。他們的呼吸交錯,近到能聽見彼此失控的心跳。
“因為……”亞倫的嗓音低啞,帶著某種近乎絕望的溫柔,“你一定會阻止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