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和閆川也不是說有多傻,本來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也沒往這方面想。
“其實這里開出了鍋兒是真事,消息不假,只不過被公家做成了局。我感覺應該跟年后的文件有關,全國重點打擊文物犯罪專項活動,津沽就在其中。”
包子這是屬于后知后覺了。
“行了,等衣服差不多干了,抓緊回去吧。也不知道多少同行,今晚會是不眠之夜。”
閆川說完,磚窯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虧了磚窯晚上不開工,要不然三個只穿褲衩子的男人出現在這里,不知道被工人看到以后會發生什么。
說到這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二十多年前,工廠里只有整齊有序的白班,日光傾灑,工人們在明亮的車間里各司其職。
那時,工作與生活有著清晰的界限。
下班后能全身心回歸家庭,享受夜晚寧靜的時光。
不知從何時起,夜班悄然出現并逐漸普及開來。
夜晚,本該是休憩放松,恢復精力的時段,可如今卻被工作填滿。
對于工人來說,生物鐘被打亂,長期的夜班工作讓身體不堪重負,健康亮起紅燈,工作效率也大打折扣。
而且,因為夜班,陪伴家人的時間大幅減少,家庭關系也受到影響。
從人的自然作息和生活需求來看,夜班的出現,打破了原本平衡的生活節奏,實在是極其不合理。
咳咳,又跑題了……
我們穿上還有些潮濕的衣服,摸黑往窯洞外走去。
剛走百十米,閆川突然停下腳步,然后小聲說道:“換裝,現在!”
窯洞的角落堆著幾套沾滿石灰的工裝,還有安全帽,我和包子都沒注意到。
閆川是想用這些衣服,將我們的安全加上一層保險。
包子套上大兩號的工裝褲活像馬戲團小丑,閆川卻把安全帽檐壓得恰到好處,連走路的姿態都變成了外八字。
“包子,你卷卷褲腿,一會出去要是碰到人,別說話,我來應付。”
就這樣,我們三走出窯洞,并在洞口發現了一輛拉磚車。
閆川上前一看,發現車上的鑰匙并沒拔,車斗上還有半車磚。
這可真是老天餓不死瞎家雀。
閆川率先上了車,啟動車輛以后,我和包子擠在副駕駛。
但是拉磚車沒走多遠,一陣發動機的轟鳴由遠及近,很快就將我們的拉磚車逼停。
“下車!”
兩個穿著制服的打著手電筒挨個照我們的臉,強光刺得我眼淚直流。
“證件!”
帽子叔叔的手按在槍套上。
我下了車,手里攥著磚夾子站在車斗旁。
這時閆川突然操著河南口音嚷起來:“中不中啊領導,俺們三點就得拉水泥!”
他順勢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紅塔山塞過去,帽子叔叔的手眼神在我們身上停留了兩秒,然后居然擺手放行了。
卡車啟動的瞬間,我瞥見后視鏡又亮起警燈,十幾個便衣正在封鎖磚窯的出口。
“老天有眼,這工裝里正好有一包煙,這個事告訴咱們,不管吸不吸煙,以后都要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文物局的白色依維柯正與我們擦肩而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