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把豆漿嘬的震天響,李八指突然抄起雞毛撣子往他后腦勺招呼。
“小兔崽子,喝個豆漿跟抽水馬桶似的!”
閆川笑的直打嗝,油條渣噴在了照片上。
“李叔,你這比喻也太埋汰了。”
我趕緊用袖口擦照片,時紫意端著紫砂壺從后廚轉出來,裙子下擺掃過老榆木桌腳:“李叔,你當年在龜城收的銅鈴鐺,現在怕是要價幾十萬了吧?”
李八指尷尬笑了笑,說自己沒留住,早就出手了,要不然留到現在也值那個價了。
“李叔,你說當年戲班子一夜消失,他們會不會是青蚨門在戲院發現了古墓,借著唱戲的由頭,得手之后就撤離了?”
李八指敲著桌子,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當年他還太年輕,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包子打了個嗝,說誰都年輕過。
正說著,趙東風風火火的沖進店來。
“咋回事,趙科長、被狗攆了?”
趙東端起一杯時紫意剛倒好的茶,一飲而盡,燙的他直翻白眼。
“我幫你們查了查檔案,那張照片的背景是龜城,王翠蘭的老公,就是因為調查青蚨門時發生的意外!”
“趙科長,你這…從哪打聽的小道消息?”
他說的龜城倒是和李八指說的吻合。
“哪是什么小道消息!關于青蚨門的卷宗不是少了很多頁嘛,那是王翠蘭撕下去的,她這么多年都沒忘記搜集證據,就是想給自己男人報仇。”
我摸著下巴,心想怪不得王翠蘭昨天表現的有些失常。
“趙科長,我想去趟龜城,你能不能幫我們弄個身份?”
趙東看著我:“吳果,你當我是黃牛還是中介?”
我掏出八百塊錢遞給他:“喏,線人費還給你,下次碰到老金那種情況,我還通知你,用不了多久,你直接能升局長。”
趙東扶了一下眼鏡,撇著嘴說道:“咱們的身份,本該是對立的,但我咋感覺你們不讓人討厭呢?”
包子立馬接話,說這是人格魅力。
“得得得,我得離你們遠點,以后出了事,可別說我認識你們。”
下午兩點,趙東再次來到店里,腦門上一層薄汗。
“龜城那邊正好要修繕古建,向全國文物局邀請民俗專家,我推薦你們了,下午四點的綠皮火車,這是介紹信。”
他甩下一個牛皮紙信封轉身就走,差點撞翻門口的青花瓷瓶。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別人給的,我們幾個,搖身一變,從盜墓賊變成了民俗專家。
不過這也挺合理,畢竟都是研究文物的,就是稱呼不一樣了。
時紫意用銀簪挑開信封的火漆,信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兩行字:茲聘請吳果同志協助龜城文物修繕工作。
落款處馬局長私章的印泥還沒干透。
“這趙東還是有兩下子的,咱們收拾一下,走唄?”
“先買兩身衣服,咋說也是民俗專家了,穿的得講究些。”
“……”
綠皮火車晃得人昏昏欲睡,閆川扒著車窗數電線桿,包子跟賣瓜子的大嬸兒扯閑篇,李八指喝著自己泡的虎骨酒,說是治風濕的。
李八指對龜城相對熟悉一些,在時紫意的央求下,他老人家終于同意出山了。
李八指說,他已經十幾年沒在外面走動了,這次要不是時紫意幫忙說話,他說啥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