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我們來到張聾子裱糊店的后院。
包子踩著閆川的肩膀翻了進去,只聽“嘩啦”一聲,這廝壓垮了人家的葡萄架,綠藤纏著褲衩掛在晾衣繩上來回晃。
等我和閆川跳進去時,正看見他舉著一個青銅觶往褲襠里塞。
“放下。”
沙啞的呵斥聲嚇得包子一哆嗦,青銅觶“當啷”砸在青磚上。
張聾子握著裁紙刀站在屋檐下,渾濁的眼球掃過我們。
“玉面狐貍介紹來的?”
“對對對,狐貍介紹來的。”
由于被抓了現行,包子尷尬的有些語無倫次。
“跟我來吧。”
包子嘿嘿一笑,跟了上去,并問了一個十分腦殘的問題。
“張大爺,你也不聾啊,為啥要叫張聾子?”
張聾子瞟了他一眼,說道:“選擇性耳聾,不想聽的事就聽不見。”
這話說的還帶點哲理呢。
“聽玉面狐貍說你們想做鼎,工期一個星期,按尺寸定價,做出來以后不能退貨,押金五千。”
“那什么,張大爺,我們想看看樣式。”
張聾子沒說話,引我們鉆進了地下室,霉味混合著淡淡的銅銹味,昏黃的燈光下,整面墻貼著各種青銅器的x光片。
其中一張饕餮紋鼎的影像讓我呼吸一滯,這跟龜城青蚨門的那批贗品,如出一轍。
“張大爺,這鼎……你做給誰的?”
張聾子看著我指的那個青銅鼎,眉頭一皺,說買主信息都是保密的。
“是給青蚨門的吧?”
張聾子聞聽此言,手里的裁剪刀立馬護在胸前,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我們沒啥惡意,你別緊張,就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見我表情自然,張聾子稍微放下了一絲戒備。
“你們不是來做鼎的?”
我點點頭:“前兩天龜城戲樓坍塌,這事您應該知道了吧?”
張聾子一怔,手里的裁剪刀緩緩放下。
片刻后,他嘆了口氣說道:“六十年代,宋家找我仿過這鼎。”
張聾子用裁紙刀挑開x光片夾層,露出里面的訂貨單。
“說是要給上頭送禮,定金給了很多。”
說著,他拿來一個牛皮紙袋,從里面倒出的東西讓我們瞠目結舌。
十幾張糧票混著第三套人民幣,最底下還壓著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中年人正摟著一個戴前進帽的男人,背景里堆著成箱的青銅器。
“這不是劉援朝嘛……不對,長得很像!”
“這是劉援朝的父親,另一個是宋家的老太爺!”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