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藏哪去了。”
抽了一鍋煙,老煙鬼抄起鐵鍬準備動土。
但他掄起的鐵鍬卻突然僵住,鍬頭當啷一下掉在地上。
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望去,塌陷坑里赫然露出一截青紫手臂,左會計的尸身正以詭異的姿勢卡在那里,指甲縫里滿是棺木碎屑。
“詐…詐尸了!”
老煙鬼轉身要跑,被婁村長一把拽住。
“一個死人而已,你特么怕什么?給他下土荊芥的時候你怎么不怕?”
土荊芥?
那是啥玩意?
“他怎么爬出來……誰在那里?”
我以為老煙鬼發現了我們,趕緊把身子趴到最低。
片刻后,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是土石傾瀉的悶響。
十來分鐘,等動靜平息下來,我探出頭往左會計的墳頭看。
墳坑已經被新土掩埋,老煙鬼和婁村長不見了蹤影。
等我們出去到墳前查看時,發現墳地附近多了許多凌亂的膠鞋印。
“解放鞋?”
“不是婁村長和老煙鬼的。”
這時包子突然指著遠處:“看!那是不是二愣子?”
那身影確實和二愣子很像,他正往村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們三個趕緊跟上,到了村口,二愣子正在燒紙錢,火光照亮他腳上沾滿泥漿的膠鞋。
他面前還擺著三碗倒頭飯,正中間那碗插著竹筷子,這分明是祭奠橫死之人的倒頭香!
二愣子這是在祭奠左會計嗎?
他知道左會計不是正常死亡的?
“這二愣子看起來癡癡傻傻,心里可走著事呢。”
“他可不傻。”
我話說完,二愣子燒完紙錢突然跪在地上磕頭,額頭撞得青石板咚咚作響。
燃燒過的紙灰打著旋兒飄向墳山,像群鬼火蟲在找替身。
磕完頭的二愣子站起身,從村口向西走去。
他走路姿勢很奇怪,左腿每邁三步就要抽搐一下,就像被牽線的木偶。
“跟上去!”
我們跟著二愣子走到村子的最西頭,這里是一個廢棄的碾米房,霉味很重,嗆的人想打噴嚏。
二愣子走到院子里,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進了房間。
我們小心翼翼跟著進去,蹲在窗根下向屋里看。
只見屋子里的供桌上有三個擺成三角形的陶土甕,中間那個還供著一條褪色的紅領巾。
二愣子突然對著空氣手舞足蹈起來,看的我心里直發毛。
“小左哥,你說過要帶我看大魚,你說沅水里的魚比牛還大。”
二愣子說著,一屁股跪坐在了地上。
“會計叔也走了,也是被他們害死的。”
“嗚嗚嗚,他們是壞人……”
二愣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后直接哭的抽搐起來。
我見狀趕緊跑進屋,將二愣子給抱了出來,村子里好像有個赤腳醫生,這會不知道睡沒睡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