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發出垂死的嘶鳴。
我們往回游,當潭水只沒過膝蓋時,我抬頭看去,溶洞穹頂垂下的鐘乳石正在滴水。
千年酒膏燃起的幽藍火苗在潮濕中蜷縮成星星點點。
“我操她姥姥的,這瘋婆子屬壁虎的?”
包子提著被燒穿褲襠的褲腰,手電筒在懸棺群間來回掃射,但并沒有看到婁村長婆娘的身影。
青銅鈴鐺在氣流中叮當作響,像是某種警告。
“包子,你的屁股沒事吧?”
閆川突然關心起包子來,我同樣好奇,那火有沒有燒到他的蛋。
“哥有先天霸體、那點小火連我的護腚毛都沒沾到,別擔心。”
對于包子的嘴硬,我們都習以為常了。
這時二愣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指腹粗糙的像砂紙,此刻卻帶著不尋常的顫抖。
順著他目光看去,潭水倒映的懸棺陰影里,有團模糊的東西在蠕動。
“先上去!”
閆川突然開口,他說暗河里的水溫太低了,得想辦法弄干衣服,要不然有失溫的風險。
他這么一說,我倒是真感覺有點冷了。
好在潭水周圍有不少干草,收集起來用殘余的火苗引燃,瞬間暖和了不少。
“剛才那團蠕動的東西是啥玩意?”
包子這個問題也是我想的問題。
“別自己嚇唬自己,說不定是潭水晃動時折射出來的,真要有東西,剛才婁村長婆娘就沒那么淡定了。”
“那老娘們彪的很,就是槍法不咋地,也不知道那把土獵槍有幾發子彈。”
包子話音剛落,溶洞深處突然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并夾雜著土槍上膛的動靜。
“操了,這娘們還真是命大!”
“踩著我的肩膀上去!”
說話的功夫,二愣子已經蹲在鐘乳石旁,別看他瘦,但骨架是相當結實。
我攀著鐘乳石往上爬,這才注意到,那些看似雜亂垂落的鐘乳石群,竟在懸棺下方形成了天然的腳踏。
雖然這個腳踏很難往上爬。
包子和閆川依次從二愣子肩膀爬上來,剩下二愣子助力一跳,也抓住了鐘乳石。
攀爬比想象中艱難,鐘乳石表面覆蓋著滑膩的鈣化層,手指剛摸到第三根石柱,頭頂突然傳來木板斷裂的碎響。
懸棺群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高空墜落的木屑像下了一場黑雪。
“別碰木棺下的鐘乳石,那里可能連著懸棺框架的主梁,這些都是榫卯結構的積層棺,承重軸可能只有一條……”
我的話音未落,整片懸棺群突然傾斜了一點。
這時我已經與木棺近在咫尺,但也只能死死抱住最近的青銅鈴鐺,冰涼的銅銹硌得胸口生疼,下方傳來包子殺豬般的慘叫:“一定要等我上去……”
借著手電筒的晃動的光暈,我看到二愣子的身體無比的靈活,他像猴子一樣在鐘乳石間來回穿梭,不一會兒,已經接近了懸棺。
他將砍柴刀卡在棺木的縫隙里,這樣就不用擔心鐘乳石能不能承受自己身體的重量了。
懸棺群傾斜暴露出很多細節,距離我鼻尖不到兩米的棺蓋上,蝕刻著成片的菱形紋路。
這是用紅色顏料填涂的圖案在潮濕中暈染開來。
“人面魚紋是夜郎王族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