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注定是難熬的。
包子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擔心那些陶甕被別人偷走了。
閆川安慰他,說那破寺老鼠去了都抹眼淚,誰沒事往那跑什么?
但包子聽不進去,快要天亮的時候他自己出去了一趟。
我想他應該是去看那些陶甕還在不。
幸虧我們住的旅館離永安寺不遠。
清晨,我和閆川算是剛瞇了一會兒,包子回來將我倆晃醒。
“別睡了,趕緊找個二手車販子買輛面包車,這天又陰下來了,別澆壞了那些寶貝。”
我揉著眼睛看了下時間,才特么六點多,誰家賣二手車的這個時間開門?
“果子,你想好聯系誰出貨了嗎?實在不行給陸正祥打個電話問問,他還要不要貨。”
“你是想早點見到陸小曼吧?”
閆川無情的揭穿了包子的想法,但包子面不改色的狡辯道:“我那是覺得陸正祥有實力,他能收的起貨。”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倆,要是再說下去,倆人又得掐起來。
“賈三妮吧,她要不在保寧,那咱們就在這等她,要不然拉著這些陶甕,可不好出城,交警的眼睛可毒著呢。”
說著,我掏出手機給賈三妮打過去電話。
我以為這個時間賈三妮還沒睡醒,誰知道她秒接的電話。
“吳老板,是不是有好貨啊?”
“你咋知道?”
“閑聊你也不能找我啊。”
我問賈三妮在不在保寧附近,她嘿嘿一笑,說巧了,自己正好在川蜀境內,不過距離保寧還有段距離。
“行,我等你一天,明天在保寧碰頭。”
掛了電話,包子便拉著我和閆川去了二手車市場。
來的太早,幾乎都沒開門。
“都說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急的跟狗一樣。
包子沒理閆川,而是看著停車場的車。
“就那輛面包車吧,看著挺破,應該不貴。”
半個小時后,我們終于等到了車販子。
“這破車真要三千八?”
包子圍著滿是銹跡的松花江面包車轉圈,輪胎縫里還卡著雞毛。
車販子蹲在報廢拖拉機頂上嗑瓜子,說道:“兄弟,這價夠實在了,你看這后備箱都能塞兩頭豬了,三千八買個遮風擋雨的車,睡覺都得樂醒。”
閆川彎腰檢查底盤,突然拽出半截生銹的鋼筋。
“這車出過大事故吧?
車販子吐掉瓜子皮,眼神開始飄忽起來。
“大梁彎了又不妨礙開,誰開車能保證沒有小刮小蹭是不是?”
“這叫小刮蹭?”
我摸著發燙的發動機蓋,聞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這輛破車,最終以兩千二的價格成交。
車販子接過錢的時候,笑得像吞了一只活蒼蠅。
包子往駕駛室一坐,整個車身都往左傾斜,他搖下吱呀作響的車窗,問道:“兄弟,這車有質保嗎?”
他這話都多余問,這車能保什么?保不散架?
出了二手車市場,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水痕,發動機轟鳴著前往永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