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贊許的挑了一下眉。
“潮水每天退兩次,午時三刻水位最低,還有四十分鐘。”
她看了一眼浪涌,海水在狹窄的月牙灣里翻涌,拍在礁石上濺起白浪。
我們卡在退潮的空檔鉆進巖縫,咸濕的水汽立刻糊住口鼻。
閆川打頭陣,手電光照開黑暗,照亮了溶洞頂部倒垂的鐘乳石。
“小心青苔。”
阿黎剛喊出聲,包子就摔了一個四仰八叉。
他手里的手電筒滾進暗河,光束在水面跳動兩下就徹底熄滅了。
“草,怎么這么滑?”
我上前扶起包子,這一下摔的可不輕,還好他肉多。
暗河在我們腳邊涓涓流淌,水聲在溶洞深處回蕩成詭異的嗚咽。
走著走著,巖壁上漸漸出現人工開鑿的痕跡,有些凹陷深處還殘留著焦黑,像是千百年前的火把架。
“前面分叉了。”
閆川的手電光停在一處石龕上,褪色的壁畫依稀可辨。
戴羽冠的祭司正在朝虎頭碑跪拜。
“走右邊,南脈主祭祀,北脈葬工匠。”
我盯著阿黎的后頸,她這一夜,看來了解了不少東西。
閆川聞言,毫不猶豫的走到右邊的通道里。
走著走著,通道突然變窄,巖頂幾乎擦著頭皮。
我側身擠過隘口時,背包帶勾住突出的石筍,嘩啦啦拽下一片碎石。
寂靜中突然響起撲棱棱的翅膀聲,黑壓壓的蝙蝠群劈頭蓋臉撲來。
“蹲下!”
阿黎把我按進積水里,冰冷的水灌進領口,蝙蝠翅膀扇起的腥風掃過我的脖子。
混亂中,我聽見包子在罵娘,閆川的手電筒也在亂晃。
等最后一只蝙蝠消失在洞口時,阿黎突然僵住身子,手電筒照向前方,水面漂浮著半截朽木,上面還纏著褪色的尼龍繩。
應該是二十年前的登山繩。
“退潮還剩十五分鐘。”
阿黎盯著腕表,秒針的走動聲在溶洞里格外清晰。
繞過坍塌的鐘乳石堆,豁然開朗的洞窟里赫然立著一座青銅祭臺,三足香爐與我們在寨子里見到的一模一樣,只是表面覆著一層青綠色銅銹。
包子剛要伸手,阿黎的手擋住他的手腕:“想死就碰,金齒部的毒不知道你的藥能不能解。”
包子悻悻的收回手,我們繞到祭臺后方,看到了虎頭碑,上面的火草文在手電筒的光下像活過來一樣。
我掏出銀瓶想要比對,突然聽見閆川的低吼:“進水了!”
回頭望去,暗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潮水裹著白沫漫過祭臺基座,剛才的通道已經變成翻涌的水道。
“找高處!”
阿黎拽著我往巖壁裂縫里鉆,包子落在后面,一個浪頭撲過來,差點把他卷走。
閆川返身去撈他,兩人在激流中撞上青銅香爐,一聲巨響后,祭臺裂開了一道縫隙。
我被阿黎推進巖縫時,最后看見閆川的黑色短袖在渾濁的水面一閃而過。
“包子!川子!”
咸澀的海水嗆進氣管,手電筒光束在水下折成詭異的綠色,巖縫另一頭隱約傳來空洞的回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