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程漫長。
夏天性格開朗,話也多,她跟我們聊了很多長途車上遇到的趣事。
閆川這家伙徹底變成了悶葫蘆,大部分時間都安靜的聽著,偶爾被問到才嗯啊兩句。
不過他那雙眼睛,卻總是不自覺的很多夏天的身影。
直到聊累了,夏天翻出一本卷了邊的知音雜志看了起來。
我幾次用胳膊捅閆川,示意他多跟人家說說話,但這小子就跟沒感覺到一樣。
后來夏天看雜志看累了,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躺在臥鋪上準備睡覺。
她躺下前,把雜志隨手放在了自己的床邊。
閆川見狀,像是下了某種重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趁夏天翻身面朝里躺好的空檔,飛快的從自己包里摸出紙筆。
然后背過身去,趴在狹窄的小桌板上,用身體擋住我的視線,刷刷的寫著什么。
那架勢,嚴肅的像是簽署一份關乎生死的合同。
我好奇的探過頭去,卻被他用胳膊堅決的擋開。
閆川寫完后,小心翼翼把紙條折成一個很小的方塊。
接著,他做賊似的左右瞄了瞄,然后把紙條塞進了夏天的雜志里。
做完這一切,閆川長出一口氣,跟剛跑完馬拉松比賽一樣。
我不禁笑著搖搖頭,都啥年代了,還玩傳紙條那一套,要我說,直接了當的要手機號不好嗎?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閆川的紙條上寫了啥?
手機號?還是一句很高興認識你?還是直接說我喜歡你?
“咳…川子,你寫的啥?”
閆川瞪了我一眼,讓我不要說話,別吵醒了夏天。
這他媽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開始護上短了。
得,我還是睡覺吧。
等我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快要進站,時間也來到了下午兩點。
夏天已經起來收拾行李,收拾好之后從中鋪爬下來,胸口色卡通圖案一顫一顫的,十分晃眼。
她下來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閆川的下鋪上。
“你們住在津沽什么地方啊?回頭有時間找你們玩去。”
夏天主動詢問我們的住址,我用頭點了點閆川,示意他說,因為我不確定他回去后是住藥王觀還是紫意軒。
閆川撓撓頭:“沈陽道后面的紫意軒。”
“哇,你們是做古董生意的啊,我家里還有不少老一輩留下來的銅錢呢,回去拿給你們看看。”
“歡迎歡迎。”
火車靠站,我們往車廂外走,閆川突然想到什么,折返回去把那本知音拿了過來。
“你書忘拿了。”
夏天笑著接過知音,說了聲謝謝后,我們下了火車。
站臺上,夏天揮手告別,閆川舉著胳膊,像店里的招財貓。
“放下吧,人家都走遠了。”
閆川踮起腳,目送夏天消失在人群中,有一絲絲失落。
“你也是的,喜歡就說出來,扭扭捏捏,跟個娘們似的。”
“你懂個屁!”
沒有夏天在場,閆川說話終于正常了。
“我說的不對嗎?你白長這么大個子了,哥們都替你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