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度開始明顯陡峭起來,前幾天的雨也不是白下的,地面還有些濕滑。
老根的騾子不愧是山里長大的,走得穩穩當當。
我跟沈昭棠跟在后面,我總擔心騾子尥蹶子把我踢下山去。
老根走在最前面,話很少,只是埋頭帶路,偶爾提醒一句小心滑石,或者這邊土軟。
連續跋涉了兩個多小時,海拔明顯升高,周圍的植被也從低矮的灌木叢,變成了以松樹,柏樹為主的樹林。
山風也變得強勁冰冷,呼嘯著穿過林間,刮在臉上像小刀片在割。
我身上的汗,早就浸透了內衣,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又被冷風一吹,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那滋味,相當難受。
“歇口氣。”
老根在一塊背風的大石頭旁停下了腳步,把騾子拴到旁邊的樹干上,拿出水壺,仰頭灌了幾口水。
我和沈昭棠也如蒙大赦,靠在巖石上大口喘氣。
沈昭棠從背包里抽出地圖,和老根湊在一起,低聲討論接下來的路線。
我目光掃過四周,山勢越來越險峻陡峭,怪石嶙峋,遠處的山峰更是被濃霧包裹。
這地方就算找到好東西,運出來也是一件麻煩事。
“翻過前面那個埡口,就是老鷹嘴的地界了,那邊路更陡,牲口過不去的地段多,東西得靠人背過去。”
沈昭棠點點頭:“休息十分鐘,抓緊時間,爭取中午在老鷹嘴
短暫的休整,讓酸脹的腿稍有緩解。
我們再次出發,通過埡口的路,果然如老根所說,難度陡增,坡度越來越陡,有些地方幾乎垂直,需要手腳并用才能爬上去。
所以不得不把籮筐里的裝備卸下來,由我和沈昭棠分擔背負,這些東西太沉了,我一度懷疑她把倉庫搬了過來。
沉重的分量壓在肩上,每一步都感覺大腿的肌肉在顫抖。
我突然有些后悔跟沈昭棠來這受罪了。
我看了一眼她,并沒比我好哪去,我倆相視一笑,都讀懂了各自內心的想法。
“人吶,只有在磨難中才會成長,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時,你還是一個傻了吧唧的毛頭小子。”
“就你裝老太太那一回?你從哪看出我是毛頭小子了?”
有了話題,倒感覺輕松了很多。
就在我們費盡力氣爬上一段布滿碎石的山坡時,走在最前面的老根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吁…
同時用力拉緊了騾子的韁繩。
一直很聽話的騾子此刻顯得有些暴躁,不停的打著響鼻,蹄子也不安的刨著腳下濕滑的泥土,甚至想往后退。
“怎么了,老根叔?”
我和沈昭棠立刻停下腳步,老根沒有立刻回答,他皺著眉,臉上神情凝重。
老根微微仰頭,用力吸了幾口氣,眼睛里閃過一絲警覺。
“有東西,不太對勁,太安靜了,剛才還有風聲,鳥叫,現在全沒了。”
老根的聲音壓的極低,同時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被他這么一說,我才猛然驚覺。
剛才確實有山風和鳥叫,這會兒卻是絕對的死寂。
一股冰冷的寒意,毫無征兆的順著脊梁骨猛的竄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