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擠?我下意識看向沈昭棠,她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老太太說的理所當然,一邊鋪炕一邊絮叨:“出門在外不容易,又是小兩口,講究啥?這大冷天的,擠著暖和,趕緊歇著去吧,看看你們累的。”
小兩口?
我和沈昭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和窘迫。
老頭在門口抽煙,也沒反對,顯然默認了老伴兒的安排。
這深山老林的農家,大概覺得一男一女結伴而行,不是夫妻就是情侶,天經地義。
“大娘,我們不是…”
我想解釋一下,卻被老太太打斷了。
“知道知道,年輕人臉皮薄,快去睡吧,這炕燒的熱乎著呢。”
她不由分說的把我和沈昭棠推進西屋,還順手帶上了門。
屋子里散發著溫熱氣,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泡懸在房梁下。
一張土炕占據了小半間屋,上面鋪著舊炕席,放著一床看起來還算厚實的棉被。
就一床被子…
空氣瞬間變得有些尷尬,雖說我與沈昭棠間也發生過比較曖昧的事,但那都是被動發生的。
如今真要睡一個被窩里……
沈昭棠站在炕邊,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褂子衣角。
她這般小女人姿態和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覺得她之前應該都是裝出來的,畢竟青蚨門二當家,肯定要表現強勢。
而我倆可謂同生共死,她也把真實的自己展露出來了。
“咳…”
我干咳一聲,打破沉默,指了指炕。
“那個,你蓋被子吧,炕熱,我不需要蓋。”
我把背包小心放在炕尾,緊貼著墻壁,確保它在我視線和觸手可及的范圍。
沈昭棠嗯了一聲,爬上炕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
我也脫了鞋上炕,盡量靠炕沿躺下,和沈昭棠中間足足隔了半米的距離。
像是劃了一條無形的楚河漢界。
“那個,背包…”
沈昭棠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里傳來。
“放心,在我腳邊,貼著墻,你也警惕點。”
我低聲說,眼睛盯著黑黢黢的房梁。
“嗯。”
她應了一聲,再無言語。
炕燒的確實挺熱,但心還是不敢放松下來。
老兩口看起來淳樸善良,但背包里的東西太燙手,萬一他們起疑,或者明早上和鄰居說漏嘴…
我腦子里閃過各種糟糕的可能性,耳朵豎著,仔細聽著外屋的動靜。
老頭老太太似乎在低聲說著什么,然后也熄燈睡了,堂屋里傳來老頭輕微的鼾聲。
提著的心在溫暖和疲憊的雙重作用下,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開始模糊,沉入了不安穩的睡眠。
夢里似乎又看到了老根那張模糊的臉,還有那些沉默注視的浮雕古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