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年五十多歲。
短毛寸,國字臉,看起來很有威嚴。
他走路時,左腿明顯有些僵硬,沈昭棠跟我說,那是八十年代被人砍傷的。
那個年代他單槍匹馬說著仇敵砍了四條街,這也奠定了他現在在河東的地位。
陳鶴年從樓上下來,目光很快鎖定了我們,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徑直走了過來。
小伍立刻站起身,微微躬身:“陳爺。”
陳鶴年點點頭,目光落在沈昭棠身上,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
“昭棠,稀客啊,咱爺倆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他聲音不高,卻有一股莫名的穿透力。
沈昭棠放下茶杯,站起身,既不卑微也不倨傲,語氣平淡:“陳爺,打擾了,我有些東西,想請你過過目,指條明路。”
沈昭棠沒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陳鶴年目光在我腿上的背包停留了一瞬,點點頭:“樓上請吧。”
他轉身重新上樓,小伍立刻跟上,沈昭棠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一起。
二樓只有兩個小雅間,陳鶴年推開其中一間的門。
里面陳設簡單,一張方桌,幾把椅子,墻上掛著一幅泛黃的水墨山水畫。
一進去,他就關上了門。
“坐。”
陳鶴年自己先在主位坐下,小伍很自覺的站到門邊,像一尊門神。
我和沈昭棠在對面坐下,我把背包放在了膝蓋上。
“東西呢?”
陳鶴年開門見山,目光銳利。
沈昭棠對我點點頭,我拉開背包主拉鏈,手伸進去,沒有立刻拿出來,而是看向陳鶴年。
“陳爺,東西有點扎眼,您看……”
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東西價值都很高,他是否有這個實力收貨。
陳鶴年嘴角勾了一下:“放心,這屋子干凈,拿出來吧。”
我這才緩緩將那只錯金獸面紋提梁卣從背包最底層捧了出來。
昏暗的光線下,古樸厚重的青銅色澤和繁復精美的錯金紋飾,依然散發著一種令人屏息的威嚴。
我將它輕輕放在鋪著舊桌布的方桌上。
陳鶴年看到提梁卣,目光瞬間凝固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沒有立刻去碰,只是仔細端詳著。
從提梁到獸面,再到腹部的紋飾,眼神專注。
過了足足三四分鐘,他才緩緩伸出手,指尖極其小心的觸碰了一下提梁,又輕輕拂過獸面紋飾上凸起的錯金線條。
“開門的東西啊…”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激動。
“戰漢的?”
陳鶴年抬頭看向我們,沈昭棠平靜的說:“陳爺好眼力,具體年代,還得您這樣的行家定奪,我們只求個出路。”
陳鶴年聞言收回手,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擊著,似乎在權衡利弊。
“這樣的東西,你們還有幾件?”
“十幾件。”
陳鶴年的目光在我和沈昭棠之間掃過,最后又落回提梁卣上。
“東西是好東西,開門的好東西,就是太燙手了,昭棠,你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