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他終于停止了翻滾,但整個人癱軟在地,身體還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的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黏糊糊黑黢黢的不明油狀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我也這才看清,他腳邊不遠處的泥地上,有一大片滑膩膩的油污,顯然是從那個破桶里潑灑出來的。
旁邊還散落著幾塊像咸菜疙瘩的玩意兒。
任賢良這孫子在甘蔗林里潛行,光顧著盯著我們,根本沒注意腳下,一腳踩在了那片被污染的地上面。
然后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不但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打翻了油桶,臉還直接拍進了黏稠的油污里。
這他媽有點搞笑吧?
我強忍著那股能把人熏暈過去的惡臭,端著槍,小心翼翼靠近。
“任老板?”
我試探性的喊了一句,聲音都有點憋不住笑意。
任賢良聽到我的聲音,掙扎著想爬起來,但渾身沾滿滑膩的油污,手腳根本不聽使喚。
剛撐起一點又吧唧一聲摔回油污里,濺起一片黑乎乎的油點。
“吳果,你他媽的,嘔……”
他想放狠話,結果一張嘴,那股惡臭味混合著油污就直沖喉嚨,又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干嘔和咳嗽。
看著他這副前所未有的狼狽模樣,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但趕緊又憋了回去。
這是生死大戰,得嚴肅點。
“你他媽別過來…咳咳,嘔……”
任賢良還在徒勞的掙扎像掉進瀝青坑里的癩皮狗。
他的手槍也在摔倒時脫手甩到了一邊。
我忍著笑意,走到他面前幾步遠,用槍指著他,說道:
“別激動,任老板,小心又滑倒,找什么呢?找這個?”
我用腳尖踢了踢旁邊泥地里半埋著的一把手槍,正是任賢良脫手的那把。
任賢良看到槍,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瘋狂,他猛的用沾滿油污的手去摸腰間,那里還別著一把匕首。
“別動!在動一下我讓你腦袋開花!”
槍口死死對準他,只要他敢有小動作,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他去見白勝。
“任老板,老天都在幫我,你還有什么理由和我作對?多行不義必自斃,白勝死的應該,你的死也會理所當然!這場貓和老鼠的游戲也該結束了!當然了,你是老鼠,我是貓。”
任賢良沒有說話,臉上不甘的表情濃得化不開。
“強子,老胡,袁泉,過來!抓了個活的!任賢良的人聽著,他已經被我抓到,不想死的就給我滾!”
強子他們循聲跑了過來,但他們看到任賢良這副模樣之后都愣住了。
“臥槽,這是任賢良?他掉糞坑里去了?”
強子捏著鼻子,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袁泉也皺眉,用沒受傷的手捂著口鼻:“比廁所還臭。”
老胡比較實在,直接找了根長點的甘蔗桿,捅了捅任賢良:“這叫玩火自焚。”
我看著任賢良,搖了搖頭:“行了,任老板,事已至此,咱們也該有個了結了。”
我看轉頭看向袁泉:“老袁,怎么弄?”
袁泉皺著眉頭,繞著那片油污和任賢良轉了兩圈,又看了看那個破桶。
“老胡不是說玩火自焚嗎,正好一把火燒了吧,連人帶油,燒得透透的,灰都給他揚了,保證啥也不剩,就剩點焦糊味,風一吹就散了。”
“燒?”
我愣了一下,活活燒死一個人,袁泉這主意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但這是眼下最干凈的辦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