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賢良身上的那層油污,簡直就是天然的助燃劑。
火焰吞沒了他,而我也只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心態陡然發生了變化,只要是我的敵人,那就要想方設法用最殘忍的方式來終結他。
火光沖天,映亮了黎明前灰暗的天空,濃煙滾滾升起,帶著刺鼻的焦糊味。
我們退后一段距離,默默的看著任賢良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隨即徹底被火焰的噼啪聲所掩蓋。
火勢很猛,燒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漸漸減弱,然后熄滅。
地上只剩下一個焦黑扭曲的人形印記,一些灰白色的骨渣和灰燼,以及一大片被燒得焦黑板結的土地。
“干活吧,處理干凈。”
我捂著鼻子說道,空氣中的那股焦糊味令人隱隱作嘔。
袁泉和老胡從面包車的后備箱里翻出兩把折疊鐵鍬,他們開始在旁邊干燥的地面挖了一個大坑。
強子則忍著惡心,用鐵鍬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灰燼和焦土,連同那塊人形焦痕一起鏟起來,倒進坑里。
我也上前幫忙,把散落在周圍的零星骨渣,燒變形的皮帶扣之類的小物件都清理干凈,扔進了坑中。
袁泉和老胡合力將大坑填平,又用鐵鍬在上面拍實。
接著,他們又把那片被油污污染過,被火燒過的地面,連同那燒得變形的破鐵桶,一起深翻了一遍,用旁邊的新土徹底覆蓋。
強子則像個掃雷兵一樣,仔仔細細的在整個交戰區域搜尋,把能找到的所有蛋殼,踩踏的痕跡,甚至我之前趴過的小土坑,都盡量抹平或者掩蓋。
袁泉擊中的那兩人沒死,現場找不到他們的尸體,大概率是逃跑了。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大亮。
陽光穿過甘蔗林,照在我們幾個身上。
我們都是一身泥污,袁泉胳膊上也滲出了血,看著眼前這片甘蔗地,除了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焦糊味,很難想象幾個小時前這里發生過什么。
“走吧,回梨園!”
我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疲憊。
面包車打不著火了,但也不能留在這里。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推到大路上,袁泉打了電話,一會叫拖車過來處理。
回到梨園,已經是下午。
卷簾門緊閉著,那張旺鋪轉讓的告示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諷刺。
接下來幾天,梨園依舊大門緊鎖。
袁泉去醫院重新處理了胳膊上的傷口,幸好沒傷到骨頭,但需要靜養。
老胡和強子負責把我們沾了血和泥濘的所有衣物鞋子,分批拿到偏僻的地方燒掉。
我給簡世哥打了電話,告訴他禪城這邊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日子似乎恢復了平靜。
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假象。
任賢良死了,但禪城畢竟是南粵珍奇會經營多年的老巢。
雖然白勝和任賢良都死了,但不能確定他們
會不會有人要跳出來報仇?
我們在等,等對方回應。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